原来是可以这么温柔的。
这几乎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或者说,陈从今在他空白的领域内涂抹上了第一笔。
看向方饮空荡荡的床位,苏未猛地想起来i这个地方,继而认真地思考起来一个问题。
抛开性格不提,陈从今朝自己递证件照,为自己泡奶茶,现在给自己撑伞,这好得超乎常理,不像是对普通同学示好时会做出来的事情。
以此分析,陈从今八成是gay。
在大学开学前,他都没真正地接触过这个群体。现在,先是差点被自己老乡介绍进gay吧,再是被gay追求,搞得他发蒙。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对此并不排斥,更不反感。
他一边用手指敲书桌,一边想着,陈从今的长相和性格都很完美,不管在哪里,都应该很受欢迎吧?这样的人,追求者肯定非常多。
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苏未用手指勾着眼罩,露出那只受了伤的眼睛来,瞳孔涣散一片,只能感受到照明灯非常微弱的光线。
他几乎把照明灯搁在自己眼睛边上,那点光线不变,模模糊糊的。闭上正常的眼睛,他差不多与盲人无异,所见的是一片空茫。
医生告诉过他,这只眼睛要想治好,过程必然艰难,而且费用高昂,他当时听完就灰心了,对此不抱多大希望。
他补充,而自己是残缺的。
·
陆青折推门进去的时候,方饮正踮起脚尖拿柜顶的蛋糕,听到开门声,先是整个人凝固住,再扭头对陆青折笑:“你回来得那么快?呃,哈哈哈看我干什么,我就是想观赏一下蛋糕。”
“那为什么蛋糕刀叉和碟子都摆在桌上了?”陆青折没信他的鬼话。
现在按医生的话来讲,方饮只能稍微喝一点水和米汤,连粥都不可以喝,吃蛋糕这也太过分了。
方饮找借口:“放心,我嚼嚼就吐掉。”
“碰也不要碰。”陆青折道。
方饮无趣地甩了甩胳膊,提着自己的吊瓶坐到小沙发上,目光盯着陆青折手上的袋子,好奇:“这是什么?”
“给你带了几件衣服。”陆青折说,“都很干净,我没有穿过。”
方饮不用做手术,病号服可穿可不穿。他单手翻了翻袋子,道:“哇哦,你还会穿粉色的卫衣啊,胸口的印花是兔子吗?”
“我姑妈买的,我没有穿过。”陆青折着重强调后半句。
彼此之间没什么信任,方饮半信半疑道:“喔。”
那块蛋糕把他的馋虫勾起来了,护士来给他换吊瓶时,他还积极提意见:“什么时候挂的药水也能选口味,奶青味的,乌龙味的,还有抹茶味的……”
“a大的高材生去发明一下。”护士和他说。
方饮说:“我都要挂科了。”
护士惊讶:“刚开学没多久吧,你就说自己要挂科了?”
“是呢,要是能转校,我就转了,省得整天担心自己拿不到毕业证书。”方饮在沙发上晃着腿,“我可以去学挖掘机。”
袋子里还有本书,因为是英语原文版,所以方饮根本没有阅读的兴趣,四处晃悠了会,又躺到床上去,背着圆周率。
他对数字远比对英语敏感,英语死记硬背也记不住,圆周率被他轻轻松松背到了小数点后几百位,心算速度也很快。
如果学习方面非要揪出什么优点来充数,这可以算是一个。
陆青折以绝后患,直接把蛋糕扔掉了。随着一声垃圾桶里进东西的闷响,方饮心想,真浪费,说好的想吃蛋糕呢?骗人的嘛。
他的病床边上加了一张陪护床,很简易,小得让方饮觉得自己看了都难受,更别提陆青折这个一米八多的个子,估计得缩着睡觉。
不讲究那么多,晚上,陆青折穿着睡衣,盖上他自己带过来的毯子,睡得毫无抱怨。
方饮缩在被窝里,默默地惊了。陆青折帮别人给自己递了一颗泡腾片,就贯彻着给自己负责到底的方针,连小破床都愿意挤。
他在禁食状态,嗓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然而不敢大声咳嗽,怕一咳嗽,陆青折睡着的床就得跟着晃一晃。
方饮侧睡着,面对着陆青折,背后是窗。外面风雨交加,他窸窸窣窣的,多次调整着自己的睡觉姿势,可惜毫无困意。
刚入院那会,他是身体虚弱,没有j-i,ng神,所以睡得多了。今天一整天要么坐着要么躺着,走都没走多少步,现在要他闭眼睡觉,这怎么睡得着。
“你睡着了吗?”方饮轻轻地问。
陆青折道:“没有。”
这床小得让他伸不直腿,在极不舒服的情况下,他也失眠。
方饮小声说:“现在是十一点半,不算太晚,陪病号聊聊天吧。”
陆青折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绝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当倾听者的话,勉强够格。他问:“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听着。”
“听着睡着了怎么办呀?”方饮道。
陆青折承诺:“我会认真听。”
“万一睡着了,岂不是浪费我的感情,我已经开始酝酿讲故事的情绪了。”方饮折腾他,“要罚的。”
“你打算罚什么?”陆青折好奇。
方饮不假思索道:“罚你到了学校也不可以不理我,不能把我当成陌生人。”
陆青折解释:“我没有不理你,你也不是我的陌生人。”
“可你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在我觉得你对我很好,以为我们关系更近了的时候。”方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