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回家了。”

我很意外，没想到好心路人会让可可如此念念不忘，“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啊？帅吗？”

杨从白马上看了我一眼，但是可可已经点了头，“帅！”

我酸了，“那有你于叔叔帅吗？”

可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似乎也很顾及我的面子，“他太黑了！”

苏哲笑了，他把青菜分了一点给可可，“快吃饭吧。”

可可的话，让我心里又有了不安。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不在场，所以过后便多了几分害怕。杨从白就像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一样，临睡前他又过来跟我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我听他说的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出入，于是也就放心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干什么？”

“我想睡这。”

“不行！”我推他往外走，“这是我的房间，你回你的房间！”

他有点委屈，“那我去找苏哲。”

“去吧去吧！”

“我明天就让苏哲去住酒店。”

“你跟他一起去吧！”

没想到，苏哲最后却是被可可给赶跑了。

事情的起因是可可和悠悠在幼儿园学了家庭树，老师让大家来画自己的家庭树，画好要带回家给家长看。于是晚饭过后，我们便围在一起欣赏两位画师的大作。

说实话，我心里很忐忑。

自从可可失而复得，我一直都想跟她说点什么，可却总觉得开不了口。杨从白跟可可谈过，但那是他们父女二人的，我并未参与。他安慰我说他已经咨询了这方面的专家，他保证一切都已经做到了最好。

我不是不相信他。

但可可还只是一个孩子，也许这件事会随着时间变淡，甚至以后她可能都不会记得。可我提心吊胆着，害怕会影响到她什么。

“先看我的！”

悠悠的作品非常简单明了，色彩也控制得很好。画上那个脑袋大大的小朋友是悠悠，他头上有一颗很大的树，那上面是他的家庭成员。树下还有一个高瘦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他解释说那是杨从白跟可可。

“因为叔叔和可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能画在树上……”

悠悠好像很苦恼。

“没关系，这样就很好啊。”杨从白说。

得到了鼓励，悠悠继续介绍他的作品。树上有两个延伸的箭头指向他，一边来自于一个长发女孩，眼睛和眉毛都是弯弯的，笑得很温柔。他说那是白萱，“妈妈的照片上就是这样！”而另一边来自于我。我戴着个口罩，“因为爸爸这两天生病了！”画上悠悠与白萱之间的线是实线，而与我之间却是虚线。“因为爸爸说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对此只是一笔带过。我的身边有于帆，再往上还有爷爷奶奶。这就是全部了。

介绍完这些，悠悠又问我，“爸爸，你会跟杨叔叔组成家庭吗？”

“……”

我的表情一定很j-i,ng彩。

杨从白却笑了，“为什么这么问呢？”

悠悠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是亲戚的话，我就能把小澄哥哥也画上去了。”

“……”

“……”

苏哲在一旁强忍着笑，连肩膀都在抖了。

“看我的看我的！”可可迫不及待。

可可的作品色彩鲜艳而复杂，甚至有一些不安定的味道。一个戴头巾的女人被潦草地涂抹掉了，旁边有一个新画上去的男人，似乎将其取而代之。“这是于叔叔。”可可很坚定地介绍说，“于叔叔会做饭，会梳小辫，还会偷偷给我吃冰淇淋，还是于叔叔当妈妈比较好！”

“……”

“……”

杨从白回过头问我，“你什么时候偷偷给她吃冰淇淋了？”

我矢口否认，“没有啊！”

悠悠皱了眉头，他小声反驳道，“可可你这么画是不行的，你不是叔叔和爸爸生的。叔叔和爸爸也生不出小朋友。”

“但是叔叔可以代替妈妈啊！”可可据理力争，“反正妈妈不在，代替一下总可以的吧？你也不是于叔叔和妈妈生的啊？凭什么你就可以把于叔叔画成爸爸？！”

悠悠似乎被问着了，他踌躇片刻，很快做出了妥协，“那你可以把我爸爸画在旁边啊！也用不着非得代替你妈妈。”

可可忽然急了，她冲悠悠大叫起来，“我借你爸爸画一下怎么了？！我不想要妈妈了！”

我们都被她震住了。

我连忙把两个孩子拉过来搂在怀里，“好了好了，画一下也没什么，不要紧的。”

可可委屈极了，她搂着我的脖子，还紧紧盯着悠悠。可是悠悠也很委屈啊，他拉着我的手，垂着头不敢去看可可。

“没有谁是能代替另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