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伍忆桐写了好久,至于都写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先看一下。”
“我肯定会看的。”我说。
他只是笑笑。
“人一得病难免就会想很多,她总觉得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可可了。”
“……怎么会,你让她好好养病,没事别瞎想。”
“倒不都是因为生病……一开始是,但现在,主要是因为杨先生。”
看来杨从白还真没少吓唬人家。
我少不得安慰两句,“等可可再大一点就好了,我也慢慢劝他。哪有孩子不想妈啊,他又不傻。”
他笑了一下,算是对我的善意表示回应。我继续低头吃我的意面,只听他说,“你们在一起了吧?”
“……咳咳!”
我呛得直喝水,他很抱歉,“对不起啊。”
“年轻人别那么八卦!”
“对不起对不起!”他忍着笑,说得并不是很真诚。我这边刚平复下来,他又说,“杨先生值得的。”
“……”
混蛋!搞得我鼻子都有点酸了。
他低下头,专注地卷着面条。
“我们那个时候……很困难。我和小桐的家里都是,杨先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所以他不愿意让小桐再出现,我尊重也理解他。”
“……”
“但小桐好像很确定你会帮她。可可一直都是她的心病,现在你终于知道了,她也可以放下了。”
这就太不讲道理了,我必须得为自己说两句话。
“咱们做人得善良是吧?她说出来了,她可以放下了,那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样吗?”
他又笑了,好像要护短似的,“也不能全怪她。”
“……”
是啊,伍忆桐就算再不可理喻,在他心里那都是有情可原的。谁让他喜欢她。
这就是没办法的事,谁摊上了都一样。
黄佑含说他们下周就要飞回美国了,我们聊了几句那边的生活,临别的时候他又说了好几次感谢的话。我把那封信揣进羽绒服里侧的口袋里。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个“合适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但我想,有些事情,自然会有它合适的时间的。
“希望不会让你太为难。”他说。
我明白,他是怕杨从白会怪我。
“没事,我不让他知道就行了。”
因为天冷,晚上方阿姨特意早早来炖了汤。她带了好多老家那边亲戚带来的中药配料,据说很补,冬天喝正好。
她对可可走丢的事情一直很愧疚,虽然并没有人怪她。
不过汤真的很不错。本来她拿来那么多配料,杨从白叫她带一半回去,但被我死皮赖脸都留下了。
晚饭过后,我跟杨从白在厨房刷碗。我让他明天问问方阿姨,到底是怎么做的。
他先是答应,没过一会儿又说,“其实我也会啊,这又没什么难的。”
我看他脸上就像写了“你快求我”一样,可我偏不。
“你就吹吧你。”
“真的,你等我研究研究。”
“那你研究不出来怎么办啊?”
他笑了,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那就再叫方阿姨做呗,让她教教我。我怎么也得学会啊。”
”……”
我很想踹他。
悠悠叫着“爸爸!”跑过来找我,我以为他要吃冰淇淋,想告诉他至少要一个小时之后。可是他却问,“爸爸,你和叔叔,你们是炮友吗?”
“……”
“……”
我张口结舌,大脑都死机了。
好在杨从白表现得比我要淡定,他擦了手,蹲下来拉着悠悠问,“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可能是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悠悠的声音也变小了,“是许午人说的。”
“……”
“我们今天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了……许午人说,是因为爸爸妈妈结婚了,只有结了婚的人才能一起睡觉,没结婚又一起睡觉的,那是炮友……”悠悠好像不太明白,又很委屈,“可是叔叔,你会跟爸爸一起睡觉对不对?我看见你早上从爸爸的房间里出来了……你们会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