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这孩子!你怎么搞的?……”她连忙起身去找创可贴。
杨从白看着我,他嘴唇紧绷着,一句话都不说。
因为悠悠的情绪高涨,我们还算融洽地吃了顿晚饭。本来妈还要去医院给于帆送饭,于帆一听杨从白来了,叫她在家招呼招呼客人,明天再过来。我拿着杨从白带来的绘本给悠悠念了一会儿。杨从白出去了一趟,买了点冻梨和山楂回来,他跟妈借了厨房,做了糖水。悠悠高兴坏了,他告诉奶奶,叔叔不仅会做糖水,还会做鱼,还会做好多好吃的。
“叔叔可厉害了!”
我啪地合上书,“明明是你爸爸我更厉害好不好?”
悠悠权衡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涉及原则。他讨好似的亲了亲我的脸,“那好吧,爸爸最厉害。反正叔叔总让着你。”
希望他这次也是一样。
我把我换下来的那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刚要放水,又被杨从白捡出来了。
“毛衣我带回去干洗吧。”
“不用,我一直都这么洗的。”
他看了我一眼,“那是以前。”
行吧,他这是不痛快了。
我找了个袋子把毛衣给他装好,本来还想带悠悠洗澡,但妈赶我回房间睡觉。我也真的累得不行了。我给于帆打了个电话,让她后半夜叫我,我过去换她。挂断电话,我回到房间。
“于飞,我有话跟你说。”
杨从白跟着我进来,转身关上了门。
“说什么?”
我心里感激他,感激他没有在妈面前说穿;可我又害怕,我怕他在这个时候逼我去坦白。
我开不了那个口。
他看了我一会,走上来轻轻抱住了我。
“没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他肩膀上。
“我去住酒店。”
“……”
“你去医院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过去陪你。”
“你就住这吧。”
他松开我,低垂着眼,睫毛显得好长。
“我怕我演技不行。”
我乐了,“你刚才发挥得就挺好的。”
他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忍心再欺负他,“晚上你陪悠悠睡吧,好好哄哄他。”
他点头答应,但有些勉强。
还没等妈多拿一床被子出来,于帆的电话就来了。
这已经是失去了目的的抢救。
张一刀说,还有心跳是因为完全在靠药物支撑,“已经不会有奇迹了。”
我紧紧握住于帆的手,表示我们听懂了。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甚至没有了之前几次手术的惊心动魄。父亲在昏迷中,在各种仪器的包围下,显示着仅有的生命迹象。
妈依旧来给我们送饭,陪我们久坐,然后再去舅舅家接悠悠。
她说,“我都听你们的。”
黄昏时分,我和于帆一人捧着一桶红烧牛r_ou_面,在走廊拐角的窗台上吃得热火朝天。她昨天路过别的病房闻见泡面味,然后就馋了,今天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两盒。
明明杨从白也在,但她没有买他的。
我已经察觉到,杨从白的到来让于帆产生了微妙的敌意,虽然我不确定这敌意从何而来。
于帆还故意问了他一句,“少爷不吃泡面的吧?”
杨从白好脾气地笑笑,“我喜欢吃老坛酸菜的。”
鬼才信他……
我一边吃泡面,一边听见走廊那边杨从白在打电话。先是给可可,然后是苏哲。杨从白来了之后第一天只留了一晚,一早就飞回去了,今天这是刚到。飞机往返一趟四个小时,还没算上到机场的路。
“大忙人一个。”于帆撇嘴,“他飞来飞去的他干嘛呢啊?”
我舔了舔嘴角,“他有钱呗。”
“有钱就这么任性啊?”于帆白了我一眼,“我看他对你也太上心了吧?”
我只好干笑一声,“那怎么办,谁叫我是可可的爹啊。”
“啧啧,”于帆又撇嘴,“父凭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