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这唯一的徒弟,倒是资质平平,跟着他快二十载了,也就是个普通的习武之人。
嵇清柏并不介意徒弟资质平庸,长生自己也不怎么在乎,他在襁褓里便被嵇清柏收养,师父对他来说简直既当爹,又当妈,十万用心地将他拉扯大,养恩如山如海,无以为报。
“我不在这些天,你有没有好好练武?”嵇清柏无所谓长生修道,但因他身体有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天生体弱得很,所以也会逼着他练武强身健体。
长生笑着点头:“师父吩咐的事儿,我怎么敢不做?这几个月下雪我都没生病。”
嵇清柏扫了眼他的脸,的确是气色不错,才放下心来,跟着徒弟一块儿下了山洞。
绝顶峰有十二洞,专门给武修闭关用的,月清派的正殿在半山腰,后头四方坐落着八大堂。
胧月堂离得稍远,再加最是冷清,一路从山顶下来人都没遇到几个。
占着嵇清柏天才师尊的名头,长生也是唯一不用每日去正殿请安干活的弟子,最早时候也有教徒不服,嵇清柏也没废话,挨个揍一顿就都闭了嘴。
教众对这位第一武修基本就两个评价。
冰山美人,胳膊肘朝内拐地快断了。
当然还有些更难听的说法。
按道理,一般自己师父在背后被人如此编排,当徒弟的肯定忍不下去,但长生就很想得通。
他从不与人打架,但他找嵇清柏告状。
于是告着告着,全派再没人敢来惹他们师徒俩。
谁都知道胧月堂师徒情深的很,酸蔫吧唧也没什么用,当然也有羡慕长生命好的,嵇清柏知道后却不这么觉得。
这孩子出生后没几日便给扔到绝顶峰的山脚下,他抱回来时就差点没命,好不容易娇养大了,根骨又弱得很,逢变天就病一场,有几次差点没救回来。
长生刚学会走路时,嵇清柏就常牵着小孩儿的手,怕他摔着磕着,哪怕都这般小心了,长生也不是没受过伤。
后来终于平安长大了一些,长生有一日回来说师兄师姐们都夸他命好,还看他掌心,给他算命。
嵇清柏听了想笑,境界都还没突破的一帮小屁孩儿,居然就想着要给人参命了。
长生却是信的很,那几日每天都盯着自己的掌纹,还硬要伸到嵇清柏面前,给师父看。
嵇清柏被他缠得没法,敷衍地看了一眼。
“师姐说我生命线特别长。”长生洋洋得意地说,“一定命很好。”
嵇清柏难得也跟着笑了笑:“是是,要不然怎么叫长生呢。”
第48章 卅伍
世间逢乱,天下各路英豪几乎都崇尚武修,绝顶峰每年来问道之人数以百计,却鲜少c-h-a天下苍生之事。除了各地诸侯战乱外,妖魔异象更是层出不穷,月清派倒也不能完全独善其身,每月都会派弟子下山,斩妖除魔。
嵇清柏的修为已到玄境,月清派的武修第一人,自然不用首当其冲,隔差五地亲自下山,长生跟着他受到的待遇也不同,以至于师姐师兄们回来后没少向他抱怨。
“命好”这两个字,几乎逢人都要对他说个百八十遍。
“我和师父又不是不下山。”长生好脾气地解释说,“下个月师父要去松伶,我也要一块儿的。”
一旁的师姐叹气,语气不无羡慕:“有清柏师尊那样的修为,你怕什么?寻常妖魔鬼怪师尊哪会放在眼里。”
胧月堂就一名弟子,平时练武学艺长生便跟着其他堂弟子一块儿,人人都知嵇清柏的胳膊肘朝里拐得快断了,所以不论长生学成什么样,也没人找他的麻烦。
“松伶那边妖孽横行,算来最不安全。”师兄叹道,“的确也就清柏师尊能去了。”
长生点了点头:“听说那边出了好几桩灭门的事,师父才要去看看。”
师姐又说:“不止灭门吧,好像还去了几个武修,也都不知所踪。”
长生没说话,他倒是不曾听说,嵇清柏也没同他细讲,一般师父带他下山,长生也不用帮什么忙,躲远些,不拖后腿就行。
师兄师姐们又是一块顿夸他命好,长生也笑眯眯地应了,下了课他便一人回了胧月堂。
嵇清柏正在院子里打坐。
月清派的仙袍是一水的湖绿色,唯独嵇清柏只穿雾霾蓝,这颜色其实极挑人,一个弄不好就没了仙风道骨的气韵,不过在长生看来,大片湖绿色才真是土里吧唧的,唯有他师父一枝独秀,气质出尘,玉骨冰心。
嵇清柏性子冷清,真正是一朵绝顶峰上的高岭之花,见到长生才有些笑意,淡淡道:“回来了。”
长生也笑了,他跑到自己师父身边,殷勤道:“我最近制了几副药,这次去松伶可以带着。”
久病成医,长生在修道上没什么天赋,却习得了一好医术,不论制药还是用毒在月清派都是数一数二的,就连派的药师都比不上。
“你也不要太辛苦。”嵇清柏说,“松伶虽危险,为师也能护你周全。”
长生:“我知道师父修为高深,不惧妖魔,但我也不想拖师父的后腿。”
嵇清柏皱了皱眉,他脸上极少有表情,五官清濯,柳叶眸生得有股子禅意,长睫掩着看人时,不悲不喜,不怒不嗔。
“为师带着你不觉得拖后腿。”嵇清柏认真道,他伸出,揉了揉长生的头顶,“你是个好孩子。”
绝顶峰上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长生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准备与嵇清柏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