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穆眼前一花,只觉得骷髅头的上下颌骨狠狠一合,女孩被咬住的手指便齐根而断。鲜血四溢,断指先是从谷穆的眼前飞过,然后才砸落进地上的尘土中。
谷穆完全没料到平日无害的骷髅头居然能咬断人的手指,惊得叫了一声。随后他上前想要阻止骷髅头,却在看到女孩的手指时身体一顿。
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一根都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谷穆看向地面,那里平平整整,除了泥土就是石子,根本没有什么他之前看见的断指。
是错觉?
可那个女孩抱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打滚哭叫,凄惨得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谷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谷穆报了警。
不管对方是不是只是个小女孩,动了刀那就不是小事。警察蜂拥而来,又带着他们蜂拥而回。
到了警察局,那个女孩被带走不知道去了哪,谷穆简单做完了笔录,看着范警察苦笑。
“你这运气不行啊,要不要去庙里拜拜,怎么老来警局呢?”对方一脸同情地对他说,“不过你这次也真走运了,幸好那小鬼年纪小买了假冒伪劣的刀,刀尖崩断了。不然你这没躲过去,就不是在这做笔录而是该去医院躺着了。”
谷穆只是含含糊糊地应和着。
“你自己能回去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家里人来接你?”范警察关切地问。
谷穆想说不用,但最终改了口:“好,麻烦请打给我住的公寓房东。”
他想要见元贺思了,现在就想。
在那个女孩拿着刀对着他肚子捅过来,而他察觉躲不过去的一刹那,谷穆当时心里想的就不是恐惧害怕,而是元贺思的身影。
如果真的因此而受伤,甚至因此而死的话,他危急关头最后悔的事情竟然是从来没有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这件事。
谷穆原本以为他能够不在意,就这么独自抱着这份感情将其带进坟墓。可他终究高看了自己,事到临头他根本无法像他想象的那么淡然处之,满心满脑的都是后悔和不甘心。
谷穆在警察局的大厅角落坐下,等待元贺思过来。然后他正沉思着,忽然听见警局大门口传来一男一女的哭啼声。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寒酸,脸上也遍布皱纹一脸沧桑。他们互相搀扶着哭得老泪纵横,在谷穆和他们对上视线后,立刻奔着他脚边就跪了下来。
“小伙子,小伙子求求你了,大娘求求你了,你就网开一面吧——”
“你们在做什么!?”
“……她只是不懂事,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啊!你要怨你就打我,打我这个老骨头,求求你原谅我闺女吧,她还小她真的不能坐牢啊!”
那一男一女的中年夫妻拖着谷穆的脚,在地上又跪又滚,不少路人都不由自主地往这边看过来,还有警察上来试图将他们双方拉开。
谷穆任由他们拉扯着,从那两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和他记忆中父母的面容竟然有那么一丝重合,这让谷穆的心口忽然涨痛,来自过去的回忆让他浑身发抖并且有些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他脚下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地跌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他的脚不稳,而是整个天地都在地动山摇。
簌簌的细沙从天花板上洒落,大地仿佛发出了怒吼。大厅前台上的不少物品翻倒下来,人们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直到这时才有一声后知后觉的尖叫响起:“地震了!快跑啊!!”
人们慌张尖叫着逃窜,有警察在拼命大喊着维持秩序,而之前抱着谷穆腿不放的那对夫妻,也在相互推搡着跟着人群往外跑。
谷穆麻木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他仿佛觉得自己灵魂似乎出了窍,成了一个旁观者,只是在看着人们的惊恐和慌张。
正因为他的这种状态,谷穆才忽然察觉这场地震有些不对,比起大地在震动,总觉得更像是警察局的房屋自己在动……
他的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一抬眼就瞧见大门口,元贺思的身影正迎着逃跑的人群逆向走来。
人群在他的身边脚步慌乱,元贺思却神色冷静,脚下走得无比沉稳。
随着他一步一步接近谷穆,“地震”也渐渐缓解,直到他站在谷穆面前时变得消失无踪。
元贺思站在谷穆身前,眼中带着一丝怒气,直到他上上下下把谷穆打量了遍后,这股愤怒的气场才渐渐褪去。
然后他仿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扭头看了一圈因“地震”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大厅,还有从前台桌下爬出来的路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和懊恼混杂的尴尬表情。
但元贺思看着谷穆,几次想要说什么又放弃,最终只是冲着谷穆伸出了手:“走吧,我来接你回去。”
谷穆的灵魂瞬间有了重量,一下子砸回他的躯壳,重新感受到了喜怒哀乐的波动。
“嗯。”谷穆低声答应着。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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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四合院公寓,谷穆登上企鹅,把这件事情和菠菜说了一下。
因为那个女孩袭击他的时候提到了云晖,而且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范警察也跟他说在对方的手机聊天软件中,查到了大量策划这次袭击的言论。
当街用刀具袭击人,本身造成的社会影响就不好,再加上加害者又是一名疑似受到怂恿的未成年女生,警方对这件事相当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