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河战
百里连祁听得默然。
萧溪玉只觉如坠冰窖。这等话竟当真从自己口中吐了出来。他……可还是原先的自己?
大殿中静寂无声。仿佛连两人的呼吸声亦不存在。
萧溪玉再亦受不住心中煎熬,便要离开这大殿。连礼亦顾不得行。
百里连祁却向着萧溪玉离去的背影,言道,“孤可以带你去。”
萧溪玉听得此话,脚步生生顿在原地。半晌才回转身,却不敢亦不愿看向百里连祁。
只怕百里连祁眼中有他不愿看见的东西。
“如此……溪玉多谢大汗。”萧溪玉终究还是谢了恩。弯身行礼。
百里连祁微抿唇,言道,“既你将此事当做应得的补偿,又何需言谢。”顿了顿,“孤可以带你去。只是……若你做了甚对不起你如今身份,对不起狩崛之事……孤会让你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百里连祁语调平平,却让萧溪玉微颤了颤身子。
这是……威胁?萧溪玉有些回不过神。
不……不。这不是威胁。这个男人无需威胁他。他算得什么?在这个男人眼中,怕不过是联系两国情感的工具。不过是一枚棋子。怎用得着这个男人来威胁?
百里连祁只是在述说一个或会发生的事情罢了。不过是在告诉他,惹怒他的后果会是如何。
萧溪玉想要牵唇笑笑却不得,半晌只得僵硬着神色回道,“是。溪玉明白了。溪玉必然记得自己身份,绝不逾矩,更不会耽误大汗与狩崛。”
“去罢。”百里连祁微一颔首,再不看萧溪玉一眼。
萧溪玉弯身行礼,却终究未有忍住,抬眸看了一眼百里连祁。却只见得百里连祁半垂首,认真看着折子的模样。
似是他已然不在殿中。百里连祁无需将心神分去别处。
萧溪玉不知心中为何有些难受。
百里连祁应下此事,他不是该欢喜万分才是?这一丝的难受,又是从何而来?
萧溪玉隐约觉得不妥。便尽力地挥去这些思绪。悄声地退离了大殿。
——
芜沉七百一十年夏。
矗戮国与狩崛国君主同抵望天河。二国的j-i,ng强兵将可算是倾巢而出。似是誓要在未来一役中,将洪噬灭于掌中。
狩崛国大汗携萧氏王后同至。一时世人皆以为二国同好十分。而二国士气,亦一时空前高涨。
万事俱备。可战矣。
二国君主一挥手,旌旗高扬,号角声响起。
“杀——”随着一道道、似是要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三国船只碰撞一处,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兵士跃上甲板处,往对方船上杀去。
身着红色兵服的洪噬兵士。身着蓝色兵服的矗戮兵士。身着棕色兵服的狩崛兵士。
杀戮者无心去看被杀者的面容。眼中只映出那非同类者的衣衫颜色。非同色者,当杀!
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掩住了望天河原有的清新气味。
明澈清绿的河水不复以往。夹杂了暗色。却是自人身上流泻而去的血液。
断肢残臂。碎衣箭尾。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
厮杀三日。矗戮、狩崛二国隐占上风。洪噬却亦未现出明显败势。
号角声鸣。却是二国暂时收兵休战。洪噬得以暂歇。
——
望天河北岸左侧。
一顶顶帐篷扎在平地上。白色无图,只有一面小旗正c-h-a篷顶。旗上却有一个图案。形状似豹,却又更显威仪。
百里连祁行出帐篷,有兵士赶紧随在其身后。却是一路去往望天河北岸的右侧。
望天河北岸右侧却是矗戮国主与将士暂歇之处。亦有一顶顶帐篷较为密集地扎在空平地上。
帐篷大多为白色麻布而造。独几顶帐篷用的是上好锦缎。淡蓝底色,上有华美却又不打眼的j-i,ng致刺绣。
在正中处,有一银线织就的大字。宛若行云流水。却是“萧”字。
百里连祁与身后兵士刚行至距外围五米处,便有矗戮兵士全神戒备,用剑尖指向几人,喝问道,“何人?”
百里连祁身后的一兵士当下怒言道,“混帐东西有眼无珠!竟敢对狩崛大汗如此无礼!”
那矗戮兵士听得并未当下放下手中长剑,却是依旧板着面容,言道,“即便是狩崛大汗要入矗戮阵营,亦该以礼告知,征得我国君主同意!”
百里连祁身后的兵士还要怒言,百里连祁却摆手止住了,看向那矗戮兵士,言道,“你去通传一声。”
矗戮兵士这才向身后的另一兵士言道,“去禀告国君。”
那兵士听了匆匆而去。
守在阵营外围的上百兵士,却还是戒备以待,剑尖未曾离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