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日,他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林深处,观赏桃花时,就见几个仆人向这边靠近,随即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却没人发现他就在不远处。一个仆人开口道,“好希望大公子快些回来云丞相府。”这是个女仆,语气里有憧憬有女儿家的娇羞。
“大公子回来又怎样?他那么好那么高贵的一个人,不是你这种身份可以肖想的。你若想登高位的话,嚒,这不有一位公子么?正好可以近那什么先得啥。”这是个有些吊儿郎当的男仆。
“嗐,这位公子顶什么用?你们忘了大人是怎么打算二公子的么?”这是个胆小怕事的男仆,本来就低的声音在说到“大人”和“二公子”两个关键词时还特地放轻了声音。要不是容决凝神去听,必定无法听出来他的说话内容。
“谁忘了?他不就是那要被送出去的男……”先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仆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人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容决心中微恼,这可是重大讯息。谁知到了关键时刻就被掐断了。
“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要是大人知道了你得落到什么下场?再说了,我看二公子他,估计已经被放弃了。”胆小怕事的男仆低声说道。
原先那个女仆接了腔,“我看也是,你们看,这邀华阁多久没进来过除我们这些仆人之外的人了?而且,二公子的那个先生也很久没来了,没来教那些……,那些……”
女仆说到后面似乎有些说不下去,吊儿郎当的男仆立即就笑了起来,笑意里似乎包含别的意味。好半天才笑声减低,“我替你说,那恶心老头没来教那些……”
声音又戛然而止。接着是胆小怕事的男仆的低喝声,“你不要命了么?!这种话也敢往下说?”吊儿郎当的男仆似乎也怒了,“你老不让我说话是怎么回事?这连个鬼影都没有,你怕个屁啊怕?你的胆子只有沙子般大么?”
“好了好了,别吵了。难得娄木管事允我们歇会儿,就不能好好说会子话么?”女仆缓声劝二人,“不过在我看来,就算二公子不用被送走了,那也不是个需要考虑的主儿。他呀,也就是胎投得好些。才得来这锦衣华服,还有我们好生伺候着。没什么真本事和才能,估计会的也就是那些……咳,不说了。”
“对,哪像我们大公子,真正是‘洪噬第一公子’,出府采办货物时要是跟别府里的仆人说我是丞相府的人,他们都羡慕得要命,直问我大公子的风采。”
“话说回来,既然你们都察觉出大人对二公子的态度不一样了,那还这么卖力干活做什么?我这些天没少偷懒。”
“你傻啊你,在没有真正确定大人态度,没有确定风水不会倒转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毕竟这种事儿,说不准的,多少人一朝就翻了身,昨天是凉了的黄花菜,保不准明儿就是香饽饽呢!”
“对,是这个理。总之现在先观望着。我看如今大人似乎在软禁着二公子呢,估计也快出来个结果了。”
……
声音渐渐远去,容决才动动身子,捶捶站得有些发麻的双脚。虽然没有得知那几个关键的讯息,但也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接着就是整理思绪:云丞相打算把他送到某处地方;这个计划似乎被暂时搁浅;这个计划似乎和他们提到的那位先生有某种关联,或许是二公子在经过那位先生的教导后,能使云丞相的计划更加顺利地实行;那位先生大概并非良师,且有可能真如他们所言是一个恶心老头。
这位大公子声望很高,名气也大,大约是有能之人。
那个常常身着青色长衫,静默独特的仆人,大概就是这几个仆人口中的娄木管事。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和打探,他还是能看出来那个人就是这座院子的掌管人。
这座院子竟是唤做“邀华阁”。怎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最后便是,这座院子虽然看来表面平静,底下却已然暗潮涌动。众人都在观望,所以形成了一种暂时的稳定局面。但那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只需要一个石头,丢进这泛着微澜的湖里,就会激起千层浪。
只是,这石头究竟掌握在何人手里?
陆:兄长 (1234字)
“二公子?二公子?大公子来了。”小桃的声音唤回了容决飘远的心思。
“知道了。”容决点点头,看了眼铜镜里自己的模样,眼神有些冷峻。“走吧。”
容决来到邀华阁的外院,就见一个身影背着晨光缓缓而来。似是踏着光芒前行。青玉冠束起墨黑流彩的发丝,眉目倜傥俊秀,身着白色绸缎,简洁儒雅。似兰似清风,如玉如画卷。
看来这云丞相府的大公子倒真真当得起“洪噬第一公子”。容决本已打定主意防范这位大公子,却发觉这“洪噬第一公子”身上有一种特质。能够让人不自觉放下心防,想要与之开怀畅谈,洒然相伴。
怪不得此人如此受人追捧和喜爱。连他,都开始真心希望这人不会与他敌对。
敛住心神,赶忙上前两步,端出恭敬姿态,“大哥。”
幸而前些日子,他从小桃口中套出了一些东西。这具身体名为云华。而大公子名为云锦。云锦和云华之间并不十分亲近。云锦外出远门已经好几个月了,小桃却也不知云锦所为何事。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的四个贴身仆人中,能够确定阿礼另侍他主,其他三人皆不明来路。其中阿义过于顽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