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即便知晓今日之事,亦不知我为何人,而云慕君又是何模样。”云华抱着一丝希望,此言既是为了稳住自身,又是试探。
“你好自为之罢。”龙越半晌才如此回道。说完便大步离去了。留得云华一人,不知该作如何想法。
好自为之又是何意?于这宫里好自为之?抑或是在宫外好自为之?不!他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去?若他愿意,自己又怎需苦苦在此处熬着?
罢了罢了,总有法子可图,不消再去与他多些纠葛。
“主子,可要贴示公告于城楼下?”
龙越半晌未答。后才言道:“暂时先放着罢。”龙越揉了揉额头,只觉这几日身心俱乏。自己今日这步棋可是下错了。
那淡然之极的人,在今日却是漠然了。对自己漠然,对他漠然。其实早在做下决定那时,心中便隐知,今日之事毫无助益。除开铲除云执之事以外。
只是,怒火难消,念想难平。因他毫无留恋的去意而怒。因他对他毫不在意的态度而怒。却又念想难平。盼他留下,盼他不再将心摘除在宫殿之外。
即便知晓此举该无法真正留住他,该将人推得更远。却终究是忍不住,落了子。真真可笑,因他一人,下不了子,又是因他一人,狠狠落了子。
不,落得并不够狠。若要狠些,就该方才便让人贴满告示于洪京各处,昭告天下。待得他无处安身了,便会想要回来他处罢?
如此想着,心底却又有个声音,他,不是如此手段便能留住之人……
“大公子,老爷被收押司判府了。”来人脚步匆匆,却是云府的大管事云忠。
“我已知晓此事,劳烦管事稳住云府上下,此事我会寻求法子,父亲大人必会平安无事。管事无需过于担心。”
“云忠定当尽力稳住大伙儿,还请大公子多多费心。”云忠回道。
“此乃云锦责任,父亲大人有难,我自当尽子之孝,又何谈费心?管事现下还是去打点府中上下,以免人心涣散。”
“是,大公子所言甚是。”云忠回道,躬身退了。
“潜雨。”云锦唤了一声。
本该再无他人的室内倏忽出现一道人影,“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
“现在云执手下之人该是出发去护着狼栖山与钟彤山了,你带上百个得力之人,潜伏四周。待得官兵一来,便去帮着抵抗。记得要伪装,让官兵以为俱是云执之人。”
潜雨不解,“主子,何故要襄助他们?主子莫不是当真要救云执那包藏祸心之人?”云执几次三番打压主子势力,一心想将主子培植成傀儡。如此恃功妄大之人!莫说云执本人就是不怀好心才救下主子,即便初始是出于忠心,其后行为亦是难以让人容忍。
若不是打着主子的旗号,他怎能招揽来那许多有能之士?若不是主子这几年奔波行事,他怎能如此之快便建立了这许多势力?
此之后,却又将主子排出事务之外,剥夺主子的势力。分明是想要取而代之!今日出事,他心中又是快意又是松了一口气。少了那老贼的掣肘,说不得行事更为便利。
“自然是救。至少要让他手下之人以为,我在救他们主子。”
“主子是要先稳住云执之势?”
云锦颔首,“一来,我若是不救,便难以于理上立足。更是留下漏洞招来诟病。二来,若是不救,便会与他们对上,我们势力现下并不如他们,犯不上。”
潜雨虽有失浮躁,却是因着年岁过轻,又未经过大风浪,但确是个聪慧的,“若是救了,一来,可拉拢人心,愈发认可主子。二来,避免冲突,便可浑水摸鱼,甚至以牙还牙,取而代之!”
云锦赞许一笑,“此去狼栖山与钟彤山,既要让云执之人知晓我们真心救人,亦要让官兵未有注意到除云执外,还有另一股势力。”
“属下明白。只是,这一百人会否太少了?”
“宜少不宜多。云执一直在防范于我,若是人多,即显得我有另辟途径之心,又会让人怀疑,我保留了更多势力,未有尽力。”
“主子想得真是周全。如此属下这便前去部署了。”
“去罢。”待得潜雨离去,复又唤道:“随风。”
“属下在。”
“云执认得你,你便今夜潜入司判府,探一探云执罢。想来他该有所吩咐。”派云执知晓之人去,才不至于暴露自己其余的势力。
“是。”
“入夜,你去盯着云忠,我疑他并非忠于云执,而是另有其人。”
“是。”
云华独自于殿中静坐。心里冰凉。身上亦是冰凉。他累得极了。此时完全没有了对于时间的感知。不知自己在此处坐了多久,亦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龙越离去之后,他随即便想离开此处,却被守卫告知,在薛凤后未有处理好此事之前,他不得离开凤翔宫。
只好在殿中枯坐。本来自己是个心静的,枯坐倒也不是甚难以忍耐之事。只是渐渐的,身体难受得紧。
脑中浑浑噩噩,响起杂声,眼睛酸涩疼痛,已看不清明。自己这是病了?
殿门突地被推开,殿中显得亮了些许,云华迟缓抬头,却是一宫仆入了来,手上提着食盒。云华瞧了瞧外头的天色,竟是昏暗了,莫不是即将入夜了?
宫仆一言不发,行了礼便走至桌边,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取出来,摆放整齐了又行了退礼离去了。
云华却丝毫未有食欲。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