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好你们家钥匙,尽快过来。”
“为什么……”林家延不明白找郑予北跟让他带好钥匙能有什么关系。
谁知林家栋竟破天荒地发了飙了,在电话那头不管不顾地咆哮起来:“少废话,快点!”
几乎毫无间隔地,阮棠低声给别人赔罪的声音就模糊地响了起来,“对不起真对不起,没事儿,我们很快就好,您回去睡吧……对我保证他不会再乱叫了,一定一定。”
林家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那端听上去怎么也不像街头闹市,倒像是什么封闭安静的场所,似乎还能让林家栋的怒气带出回声来。电光火石间,林家延甚至觉得忽然冒出来问阮棠“你们大半夜的有完没完”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也非常熟悉,难道……
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林家延也只好按林家栋的要求拿好了东西,尽量轻手轻脚关了门,下了楼去了车库,然后开着车冲了出去。
也难怪林家延觉得熟悉,那个半夜被吵醒的无辜男人就是他家的邻居,某个花痴小妇人的丈夫。要不是他急昏了头,也不至于开出了小区才想起再打电话去问他们在哪里,然后哭笑不得地得知林家栋、阮棠和郑予北都在他家门口,只是进不去而已。
原来阮棠这家伙聪明一世,今晚的猜测却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凡是打算去酒吧,最好什么都不缺只要享乐,或者一无所有惟愿放纵,否则一去就容易发展出不该有的事情来,这一点郑予北还是非常清楚的。自从工作走上了正规,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沉湎于夜生活了,要去也只是偶然为之,小醉怡情而已。认识林家延以后,他简直是迫不及待要与过去划清界线,哪里敢在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去什么酒吧买什么醉。
他也就只敢买来五瓶红酒,坐在自家楼下的长椅上一口一口喝到烂醉,而已。
要说一个成年男子,轻易被红酒给放倒了,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通常红酒都是装在高脚杯里宝光流转的东西,双方说上半天话才象征x_i,ng地喝几口,就算拿起来敬酒也没有像白酒那样一饮而尽的,所以才不容易喝醉。就凭郑予北这个喝法,就算他买的是五瓶酒酿,恐怕能足以弄成薄醉了。
可怜郑予北一心都挂在林家延身上,就算他不在也按照两人平日的习惯去买的酒。林家延喜洁,不喜欢别人喝完白的身上的那股味道,又一向鄙视黄酒只配作调味品,所以一般买回家的都是红酒。郑予北在便利店里对着酒架睹物思人了一会儿,然后就一个人老老实实坐在长椅上,在流浪猫好奇的眼光中,像喝白开水一样先灌完了两瓶。
阮棠的电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打进来的,郑予北的酒劲刚上来,摧枯拉朽,势不可挡。虽然他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阮棠却被他吓得够呛。他张口就说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出生还不到一天父母就要扔了他,读书的时候人家觉得他恶心一分钱都不给他,眼下好不容易有了爱人又惹人家生气,阮棠听得真是云里雾里。除了最后一条他是知道的,前面两件他作为朋友是从来没听郑予北说过,而且醉鬼说话又毫无逻辑可言,颠三倒四什么也没说明白,听上去更是莫名其妙。
一直到通话中断,郑予北的手机罢工,阮棠也没听懂他到底在郁闷些什么,只知道他喝得很到位,非常到位,而自己必须要尽快找到他。
林家栋被阮棠十万火急叫出来,两个人打车扫荡了阮棠认为最有可能的几个地方,最后束手无策了才想起去郑予北家里看看。等他们急匆匆赶到了,却正看到郑予北脚边放了四个空酒瓶,手里抓着一个,低着头坐在那里发呆。
阮棠这一晚连连受刺激,看着都有点不敢过去了,后来还是林家栋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问:“你夜里没出去?就一直在这儿坐着?”
郑予北抬头见了他这张脸,理所当然地误以为是这张脸的另一个主人回来了,立刻态度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家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江由……江由关了我的手机,我一直到晚上才发现。”
林家栋一下没反应过来,结果等他反应过来对方认错人的时候,郑予北已经抓着他死活不肯放了。这人一旦喝多了,蛮力也就上来了,两人来回拉扯了几下,郑予北脚下那几个酒瓶子叮叮当当滚了一地,倒正好惊醒了一旁发愣的阮棠。
“喂喂,郑予北!你看清楚点,这是家栋,不是家延!”
郑予北倒也还没醉到那个份上,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坚持,仍旧回到他的长椅上去坐着,恢复了原先呆呆的表情。
好好一个英俊挺拔、开朗温暖的大男人,这会儿垂头搭脑地坐着不动,阮棠和林家栋都太熟悉他平时人见人爱的样子,见了现在这样俱是说不出的难受。阮棠陪他坐着,两三句话就问出原委来,原来是郑予北心情不好想喝酒,林家延不在他觉得回家没意思,后来喝够了想回去……居然发觉自己忘了带钥匙。
林家栋默不作声地听着阮棠整理郑予北断断续续的话,脸上刚有了点乌龙事件勾起的笑意,眼睛的余光却正好扫到地上的酒瓶子,面色忽的又y-in沉了。
林家兄弟和阮棠是一起长大的,举止投足无不熟悉,阮棠立刻就疑惑地抬眼看了看林家栋,问:“人都找到了,你又想什么呢。”
那一瞬间涌起来的感觉十分强烈,又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