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格从外套兜里拿了块巧克力,拆了包装,说:“张嘴。”
胃里一阵恶心的感觉,像在坐过山车,连燕张嘴,咬住了那块巧克力,拿着,慢慢吃着,垂眼,有种蔫蔫的感觉,他这副模样太乖巧了,等连燕吃完,头晕才是好了些,沈平格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低血糖吗?”
“……”连燕没听出沈平格话语里的责怪,愣愣的摇摇头。
沈平格在外面给连燕买了些甜品,连燕吃的很慢,他喜欢吃辣,偏偏沈平格一直以为他喜欢吃甜,沈平格坐到他对面,“喜欢吃巧克力的吗?”
连燕迟疑了下,点点头。
他不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吃一点都会觉得恶心和想要呕吐,但他不敢说出来,能有就很好了,他没资格去挑食。
吃完,连燕趁沈平格不在,去卫生间漱了口,甜腻的感觉太甚,他实在是没忍住,干呕了几次,一抬眼,看到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以及站在门口的沈平格。
沈平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口看着他,连燕心里一咯噔,猛地回过头。
“……”沈平格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连燕到了房间去写作业,做了会儿,忽的站起身,拿着数学试卷,敲了敲沈平格房间的门。
门很快开了,连燕睁大了眼睛,把数学试卷挡在下半张脸前,沈平格有些意外:“问问题?”
连燕点点头。
“进来吧,”沈平格让开,连燕忙跟了上去。
他其实没那么需要问问题,开学的时候老师会讲,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沈平格有没有看到他干呕——沈平格给自己买了吃食,自己不仅不喜欢,还反胃,搁谁身上估计都不会痛快。
他怕沈平格生气。
试卷摊在原木方桌上,两人坐的很近,沈平格拿起笔,连燕却倏地看见他右手腕内侧的红肿,他下意识抓住了沈平格的胳膊,这才看清了。
那儿有两片小叶子的文身,不大,线条干净。
沈平格轻抽回手,“刚去文的,还没消肿。”
“因为怕疼呢,所以也没有填色,就是普普通通的勾了下而已,”沈平格笑着说,“觉得怎么样?”
连燕点点头。
他觉得很好看,沈平格这人真是神奇,人气质干净,就算是文身,也干净好看的不可思议。
沈平格大概是真的没有看到他干呕,耐心的给他讲题,拿着笔写着,连燕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的文身,小小的两片叶子,还有泛红、略有发肿的皮肤。
问完问题,连燕回到了房间,继续写作业,写到一半,忽的心头一动,拿着黑色中性笔,笨拙的用左手在另一只手腕上勾勒出两片小叶子来。
——他想追着他的光芒,效仿他,哪怕是赝次品。
星期一的校歌比赛终是到了,在学校的报告厅举行,连燕班级是在第三个上场,上场前需要先在后台换好衣服。
他们在后台换完衣服,走出时,连燕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场地边上的沈平格,他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色衬衫和黑裤,偏偏举止都好看的不得了,连燕刚想上前,就看到沈平格忽的抬手揉了揉后颈,露出干净的两片叶子轮廓。
红肿比起昨天好了点,但还是发红,像两片叶子画在了胭脂色的宣纸上。
这次的校歌比赛蔡天来了,连燕刻意的想避开他们,但蔡天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要撞过连燕的肩,站在他的前面。
连燕没吭声。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蔡天便表达出了不加掩饰的恶意,连燕为了避开他们,拿了衣服,去角落里换,还没解开裤腰带,便听着蔡天说。
“嚯,都是男的,还有人非得跑一边去换,”蔡天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来,“是跟我们不一样啊,还是瞧不起我们?”
挑衅的意味太重了,很多人纷纷注目,连燕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迟疑间,万浩进来催,连燕忙趁这个时候换上。
但看到沈平格的那一瞬间,刚刚在后台的那种慌乱,奇迹般安定下来。
这个人会保护他,不会放任他被欺负——这样就够了。
沈平格看到他,冲他歪了歪头,握拳曲肘,朝胸膛那侧挥了两下。
连燕先是愣了下,继而笑出来。
是“加油”的意思。
一首歌反复练了快一个月了,歌词早就烂熟于心,但人慢慢多起来,在台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校领导和市领导也来了,连燕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手心沁了冷汗。
“下面是初二(3)班带来的歌曲合唱,《没有什么不同》,掌声有请!”
舞台上的灯照亮了钢琴,黑白的键,沈平格跟在队伍的最后上了台,下面有女生的窃窃私语声,更有人直接大声喊出:“沈平格加油!”
这个比赛并不是沈平格的主场,沈平格只是比了个食指在唇前,原本有些躁动的人群于是安静下来,也不喊他的名字了。
连燕站在舞台的正中央,腿软的好像要直接坐下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拳头攥了又放开,指甲不停的扣着手心。
伴奏响起来的时候,钢琴声也随之响起,连燕是不能胡乱看的,但他在余光里,看到了沈平格的侧影,和他的手指,但离得好远,连燕还是很紧张。
“又是你的面孔/带给我是笑容/在我哭泣的时候/又是你的问候/带给我是感动”
连燕惧怕人多的时候,领导就坐在第一排,他在那么多人的目光焦点,这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