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喜欢,所以不甘心只是做朋友,不甘心被误会,不愿意撒谎,不愿意假装,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勇敢与坦荡,他有这样的权力,即便是沈平格,也不能剥夺。
-我是真的很喜欢。
-平格哥。
-我们是做不成朋友的。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从春分的教室第一次见到沈平格,目光通过氧气交汇,连燕就想着要同他做朋友,他笨拙的写一张张纸条,那些纸条一开始只是说着问候的话语,后来却逐渐变质,从情到爱,从期盼到索求。
每当连燕觉得沈平格是有点喜欢自己的时候,沈平格就会敲破他的所有幻想,冷眼看着连燕浮沉,明明他是撑船人,他的船却容不下连燕。
连燕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一开始,只是想同沈平格交朋友。
如今沈平格要和他回到朋友的关系上,他却拒绝了。
他想要的太多了,最后却一无所有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整个房间又黑了。
外面的月亮像银白色的骷髅,枯瘦的手淹没在淤泥一般的黑夜,拖拽过云与月,于是那点月光消失了,今晚月色不好。
连燕眼眶酸涩,像是困极,可是一闭上眼,又觉得清醒的很,他只是一直闭着眼,过了很久,却听见沈平格翻了个身,窸窣的动静。
其余什么也没有了。
早上是带队老师敲了他们的门,连燕迷迷糊糊醒了,沈平格的床却是空的,开了门,是汪岛,汪岛把手里的递给他,连燕有些茫然的接过来。
一杯豆浆,一个茶叶蛋,还有一份j-i蛋灌饼。
“这么晚还没起啊,”汪岛说,“沈平格叫我给你的。”
连燕听着“沈平格”,心尖一颤,下意识攥紧了袋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得吃快点了,今天九点,带队老师带我们去熟悉会场和比赛程序,”汪岛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比赛加油。”
连燕半晌点点头,刚要进屋,汪岛却叫住他。
“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话,”汪岛有些好奇,“是嗓子不舒服吗?”
连燕顿住脚,回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口,汪岛一下子明白了,连燕却不想看别人近乎怜悯的眼神,别开了眼睛,匆匆同他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怎么就自己是个哑巴呢?
怎么就自己天生不如别人呢?
早饭什么味儿,连燕也没尝出来,九点的时候,带队老师带着他们去了比赛会所,连燕看见了沈平格,他穿着黑色的上衣,袖管朝上卷,恰巧露出身。
连燕脑子里乱的很,只是听着带队老师说着话,他刻意不去看沈平格,沈平格也没有来同他一起,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不远不近,好像有条透明的线在牵扯着他们。
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带队老师将队伍解散,会所离宾馆并不远,原本熙攘的人群散开了,连同嬉笑声与喧闹都捎走了,沈平格朝他走过来了,连燕知道他会说什么,果然,他听着沈平格对他说:“走吧。”
所有的照顾都局限于此了。
这一天两人没有再说别的话,回来的路上是如此,吃饭的时候是如此,连燕食欲差,午饭也没吃多少,午睡的时间倒是很长,沈平格把他叫醒的时候,连燕看见了窗外地平线的霞光浓烈,像森林燃烧起的大火,蒸腾翻涌。
“去吃晚饭吧。”
连燕听见沈平格这么说。
他摇头,比划。
-你先去吧。
沈平格大概是想同他说什么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嗯”了声,关上了门,房卡留给了他,满屋的灯亮着,灯好像都会呼吸,连燕坐在床上好久,沈平格也一直没有回来。
外面夜色落了,蜂蜜般的路灯亮起来,满溢到房间里。
连燕撑床坐起来,余光又看到放在床边的趴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连燕顿了下,拿了过来,趴熊很适合拥抱,没有生命的物体不会推拒他,软软的拥着他,除了没有温度,什么都好。
他亲了亲趴熊的耳朵。
晚饭连燕也没吃,没胃口,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又从背包里拿了书,黑色的圆珠笔,书上的诗人懂一切浪漫,写“然而/倘若你对我的爱意逐渐消逝/我也将缓缓终止我的爱”,连燕觉得诗集也在骗人。
明明沈平格一点爱意都没给他,他却没法儿终止对沈平格的喜欢。
黑色的圆珠笔画在手腕内侧,圆珠笔不容易掉色,连燕却不怕被沈平格看见了,画了三片小叶子,勾了出来。
沈平格还是没回来。
连燕合上了书,去浴室放水洗澡,米色的帘子拉上了,热气在小小的空间升起,连燕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细密的缠绕上他,淹没他,这两天被过分折磨的神经忽的就放松下来了,长呼一口气,看到了放在一边的浴花。
干燥的浴花,沾上潮s-hi的水雾,也变得透明了,连燕拿了过来,指尖轻轻拢住,捏着浴花的边角,隐秘的亲吻了下,好像那上面有肌肤的温度一般。
连燕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想着闭上眼,好好放松一下,却一下子被扯进深处,过去了多长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梦里都是绮丽的琉璃,又转换到宇宙中,也没有笨重的宇航服,宇宙是热的,是寄居在太阳中心的,而他看见了沈平格,在他身边,笑着同他说。
“我们将死于宇宙里。”
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