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被冉火放进一个篮子里, 冉火拍拍它软软的身体,“今晚就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我带你去参加木澍濡的葬礼。”
冉火在它身边坐下,对着懵懵的唔唔开始絮絮叨叨。
自从知道木澍濡死了, 他就一直很压抑,又没法跟别人说, 现在看到木澍濡的小灵宠,放开了话匣子, 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
“木澍濡生前过得多可怜啊,死后葬礼不管办成什么样,又有什么用呢。”冉火叹了一声气。
“虽然沃雪派和擎天宗都没对外声张, 可是不少人都知道了,木澍濡的命灯已灭,寒乾尊者崩溃至极,擎天宗和沃雪派从昨天起就挂起了白幡, 沉寂凝重。”
“我想来想去,能造成这种局面, 只有一个可能,木澍濡他可能就是寒乾尊者的孩子吧。”
“唉, 可惜啊。”
“唔唔?”
唔唔也茫然了。
外面的人都以为木木死了?
沃雪派和擎天宗还要给木木办葬礼?
唔唔想了想, 没把木澍濡给冉火准备的储物袋和信笺给他, 而是拿出自己的小枕头、小褥子和小被子铺在篮子里。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冉火:“……呃, 小东西还挺j-i,ng致啊。”
唔唔拍拍小枕头, 手指大的枕头更蓬松了一点。
意思很明显, 它要睡觉啦。
冉火有一点懵地把它提到靠窗的桌子上,叹了口气,自己也去床上睡了。
人死如灯灭,他应该像这个小灵兽一样,不要沉湎,和以前一样继续过日子,这应该也是那个少年想看到的吧。
第二天,冉火带着唔唔去擎天宗参加木澍濡的葬礼。
修仙之人是没有葬礼一说的,修仙本就是在与天斗,死后不过一抔黄土,葬礼是凡人的祈祷和自我安慰,以为送上这一程,死者在死后的世界里就能好过很多。
擎天宗触目可及皆是白纱白幔,没有多少外人来,因为他们根本也没对外声张这件事,只有本来就认识木澍濡的人知道,擎天宗在今天给木澍濡办了一张葬礼。
这是一件实在令人费解的事。
听说因为找不到和木澍濡相关的任何的东西,寒乾亲手埋下的是木澍濡的沃雪派弟子服,令人唏嘘不已。
冉火一路畅通,毫无阻拦地来到天极峰,没看到其他门派的人,也对,木澍濡除了沃雪派的人,根本不认识其他什么人,就算他认识,也没人跟他愿意有交集。
走到天极峰峰顶,就看到人了,而且还不少,全是跪在地上的。
他们身穿沃雪派的正式门派服,很多人身体打着颤,看起来不像是刚刚跪下的样子。
“跪了多久了?”冉火问带他上来擎天宗弟子。
那个弟子小声说:“已经跪了两天了。”
继而他又补充,“没有灵力护体。”
冉火忽然感到膝盖处一阵疼痛,没有灵力护体,跪了两天,那……
一般来说,常人跪一天一夜,一时就难以站起来了,也就是修仙人的身体得到淬炼,还能勉强维持,可没有灵力护体的话,衣袍下的膝盖也已经惨不忍睹了吧。
“要跪到什么时候?”冉火好奇。
“跪满七天。”小弟子不知道想到什么,抖了一下。
七天……
七天之后,腿还能不能保住,就连他也不能保证,这是要一点点把腿给跪烂,把人给跪残的意思吗?
可,谁又敢说什么呢?
没有任何敢,即使冉火对寒乾有怨恨,他也不敢说什么。
冉火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一移到木澍濡那个墓碑上,凌厉的血,柔和的字,上面简单地写着“木澍濡之墓”,没有写明立墓人和木澍濡的关系,也没写明木澍濡的身份,只是简单木澍濡三个字。
冉火叹息一声,在墓碑面前站了一会儿,也让袖子里的唔唔好好跟木澍濡告别。
唔唔看了一会儿墓碑,在跪在地上的人中,看到了一脸恍惚的步炎彬。
“唔唔。”
不知道为什么,唔唔忽然想笑,步炎彬这时候的心情一定很微妙,看他傻傻的表情很有意思。
冉火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之时,转身看到了寒乾。
看到寒乾的第一眼,冉火也惊了。
擎天宗的寒乾尊者,脸色极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大悲之后的万念俱灰,骨与血都染上寂寥和悲凉。
他明明是天衍大陆上的最强尊者,又好像是一碰即碎的玉石人。
“他去丹心堂是做什么的?”寒乾盯着木澍濡的墓碑问。
冉火纠结了半晌,本来他不该告诉寒乾尊者的,但想到他的猜测,冉火还是说了,“他来找我炼愈生丹。”
寒乾枯寂的眼里有了波动,扯了扯嘴角,却是一个苦涩的角度。
他活过来了,活过来的是悲恸的情绪。
冉火心里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活,更多的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