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余说完撒腿就跑。
宋亦上:“……”
钱余走后,宋亦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既然他心里最大的障碍已经移开,他想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部电影中,之前他还吊儿郎当的,一方面是不信任纪嘉奕,怕两个人随时会因为某些原因闹掰,另一方面是他的心性不定。
宋亦上拿着剧本,认真研读起来,房门很快被人敲响。
宋亦上以为是钱余又弯了回来,他伸手拉开门,未见门外站着谁便说:“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和你说我没事儿,醉是装的。”
等他打开门看见门前是站得笔直的纪嘉奕时,宋亦上手里的剧本掉到了地上。
纪嘉奕过来是给宋亦上送落下的鞋子的。
他刚刚只把宋亦上从自己房间抱到了宋亦上的房间,鞋子却没来得及转移。
宋亦上尴尬地捡起了剧本,捋了捋自己额前的发:“要进来坐坐吗?”
纪嘉奕不为所动,随后说:“醉酒是装的?”
宋亦上轻咳了一声:“我本人,其实一点也不热情,不主动,不浮夸。”
纪嘉奕:“我知道。”
宋亦上茫然抬起了头,他为什么知道?
纪嘉奕看着他:“你如果真放得开,这两年资源不可能一直这么差。”
宋亦上知道他说到了点子上,自从他事业开始走下坡路以后,这两年找上门来的也不少,主动联系他的金主有男有女,不少人都对天神眼角最具风情的泪痣,上帝右手戒指上最璀璨的宝石感兴趣,哪怕糊了仍念念不忘,明示暗示都不少,宋亦上确实一个都没没鸟过他们。
“既然没醉,那你今天就是在试探我,结果满意吗?”纪嘉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是一贯的冷的。
“满意。”宋亦上回他一个相当职业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朝纪嘉奕笑。
第20章
早上宋亦上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司机又不知跑哪里去了,想来他现在是个小人物,不受重视,于是他再次碰巧蹭了纪嘉奕的车。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纪嘉奕和宋亦上并排坐在车上,两个人一人望着左边的窗户,一人望着右边的窗户,看上去貌合神离,各怀心事。
宋亦上撑着头倚在车窗旁,时不时往旁边斜斜地飞去一瞥。
纪嘉奕半闭着眼睛在休息,却突然开口:“想说什么?”
宋亦上坐直了身子,想了想说:“后悔找我演戏吗?”
男主角不仅演技差,还拿自己的软肋威胁自己,搁哪个导演身上不得气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
纪嘉奕貌似也很认真地在想答案,然后斟酌着措辞说:“后悔有用吗?”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低沉醇厚,入耳很动听,就是话听着让人不怎么心悦。
宋亦上琢磨着这句话,心里悲怆,前几天在拍戏时,纪嘉奕的确有耐心,也舍得花时间陪他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磨,一条不行,拍十条,十条不行,拍几十条,总之只要拍得多,说不定哪条就被这位大导演看上,能拿去用了。
有些演员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些演员的演技则是辛苦修炼出来的,而宋亦上,他似乎,哪种都不是。老天爷赏的饭都长在他脸上了,至于辛苦修炼,他还没和这四个字沾上边儿。
宋亦上在心里哀哀怨怨地叹了一口气,忽而转过头,他看见纪嘉奕的脸上睨不出一丝波澜,银色表盘上碎钻的光晃在宋亦上那张将桀骜与乖顺完美结合的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起码现在,我没后悔。”纪嘉奕又说。
听到这四个字,宋亦上像突然找到了某种信仰,他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椅背上小憩。
此后,又是一路沉默。
保姆车开进影视基地,车子左拐右拐停在室内影棚前,棚里的温度依然奇高,空气黏腻闷热,如同进入蒸笼。
片场闹哄哄的,纪嘉奕和宋亦上一到,瞬间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下来,原本混乱无序的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拿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同时到来的他俩,他们似是一阵清风徐来,为片场带来一丝凉意。
宋亦上即刻像走秀场一样撑起了身架,眉眼间漾起帅气,招展着风情。几个小姑娘果然像红心正中一枪,当场不行了。
五秒后,副导演拿起大喇叭,喊道:“哎,那几个群演准备了,走什么神呢?”
人人各司其职,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你先去化妆。”纪嘉奕边走边说,“剧本应该熟悉了吧,下午的戏不仅要吊威亚,还有打斗戏,虽说你身子没出大毛病,但是如果撑不住及时告诉我,下午你的戏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晚饭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剧本宋亦上当然熟悉,毕竟后来又看过好几次,纪嘉奕提到威亚和打斗的时候,他心里微微一颤,步子不自觉地迈的急了起来,但在纪嘉奕面前,他什么都没说。
下午要拍的这场戏是何厉和陶未互换身体后,何厉去拍戏体会演员疾苦,明白明星的钱也是不好赚的一幕,何厉要顶着陶未的一张脸,穿着厚厚的古装戏服,在一家酒楼里窜上跳下,和几个小毛贼大打出手。
宋亦上先换了服装,然后让化妆师为他上妆。
炎炎酷暑,宋亦上穿着两层厚的黑色直襟长袍坐在镜子前,心里极不安稳,不拍戏的时候他把厚重的衣服撩开,露出自己穿着短裤的腿,对比还挺滑稽,两台电风扇一左一右摇着脑袋对着他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