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反正很快他们就见面了,到时候总能一个一个问清楚的……萧肃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忽然安定下来,之前的焦虑彷徨倏而散去,连心跳都平稳下来。
现在,如荣锐所说,他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从堂屋出去,医生正在院里补渔网,对他和善地笑笑:“打完啦?”
“打完了,谢谢您。”
“年轻人气色不好哟,外地来的?”医生停下手,丢了根烟给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的?”
萧肃接了烟道谢,含糊道:“找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医生的笑容莫名有点诡异,嘻嘻地问,“哪一家啊?没听说哪家有你这么体面的亲友喔。”
萧肃天生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虽然被方卉泽挟持了三天两夜,仍旧看着白净体面,和本地渔民的黝黑粗糙截然不同。
他不敢多说什么,点上烟掩饰地抽了一口,随意指了指海边的方向。谁知那医生竟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哦,你是来找阿虎的吧?”
萧肃吓了一跳,烟都差点儿掉了。医生哈哈大笑,道:“别怕啦,你这样的隔三差五我都能见到,多得很……不就是找阿虎相亲,弄个越南新娘吗?”
“……”所以方卉泽找的蛇头还兼职搞跨国婚介?
好吧,这是个很好的误会……于是萧肃特别坦然地点了点头,说:“您眼神真好。”
“嗨呀,到我们这里来的,不是收鱼,就是收药,我看你不像是商人,那一定是来相亲的啦。”医生龇着黄牙,得意地笑着说,“不过你不像是讨不到老婆的样子啊,长得又好,白白净净也不像是没钱,怎么想起讨那边的女人作媳妇?”
萧肃望天吐了个烟圈,实事求是地说:“身体不好。”
“哦……”医生恍然,同情地说,“那是不大好找。”
“可不是。”萧肃唏嘘道,大概是一和荣锐联系上,整个人都放松了,竟然就这么演了起来。
“没事啦。”医生马上又安慰他,“在阿虎那里花点钱,讨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对象,一样的啦。”
萧肃默默点头,望天又吐了个烟圈,想想荣锐,果然很大,很好生养的样子……
“咳咳咳!”车开得太飘,把自己呛着了,萧肃丢下烟蒂,顺了顺气,赶紧转弯:“请问这里离芊乡有多远?”
“芊乡?”医生往东指了指,道,“不远啦,但总有一百多公里吧,你要去芊乡?”
萧肃点点头,他说:“往那边走两里路,上了国道就有过路的中巴车,不过路不好走,总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吧。”
“哦,谢谢了。”萧肃大致弄懂了方位,怕行迹暴露,不敢过多逗留,随意寒暄几句便离开了诊所。
渔村里静谧祥和,间或听见几声遥远的狗吠,萧肃站在诊所门外的大树下远眺,往西,是辽阔的海岸线,往东,是蜿蜒曲折的村道,如医生所说,走两里路就是国道,可以搭车去芊乡。
荣锐就在芊乡。
萧肃犹豫了一下,抬步往东走去。
虽然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即使能硬撑着走到国道,也没钱搭车,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朝着荣锐的方向走。
大概那个方向让他觉得安心,安全吧。
这样,荣锐开车过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他。
萧肃体力不支,走得很慢,因为怕被人发现,偶尔还要躲进道边的树丛。就这样吧走走停停,天上的太阳渐渐躲进了云层,晴朗的天色也微微暗淡了下来。
起风了,像是要下雨,萧肃有点担心,正在这时,忽听身后引擎声响,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
萧肃迅速闪身躲进道边一堵断墙,从残垣之间看去,悚然发现摩托车上骑着的是阿虎家那个做饭的女人!
她发现自己逃走了?萧肃心一阵狂跳,正犹豫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沿着树林继续往东,就见远方尘土四起,早上方卉泽开走的那辆捷达飞一般驰进了村口。
摩托车一个急刹停住,捷达也停了下来,女人向车里的人急急说着方言,萧肃不用听也知道她是在向方卉泽报告自己的逃逸,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不过片刻,他们说完了,女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她口音极重,但萧肃仍旧大致听懂她是在向某人描述自己,最后还说说“他跑不远”、“一定要抓住”之类的。与此同时,方卉泽重新启动车子,往阿虎家的方向开去。
风大了起来,不过几分钟工夫,云层便厚重了许多,隐隐现出黛灰的颜色。那个女人和摩托车堵在村口,萧肃不敢继续往前走,等了会儿,忽然听见嘈杂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七八个壮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纷纷向女人询问着什么。
那名医生也在其中。
不能再往芊乡走了……萧肃心中一凉,知道他们一碰头就能对出自己的行踪,肯定会往东找,只能放弃原先的计划,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本一片宁静的村子突然间活泛了起来,仿佛所有人都走出家门,加入了搜寻的队伍。萧肃一路走一路躲,越走越是心惊,想起医生关于越南新娘的那番话,渐渐明白,这村里大概所有人都对阿虎的“生意”心知肚明,甚至有什么利益关系,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群起而动,帮忙围追他。
照这么下去,迟早要被抓住……萧肃气喘得厉害,双腿渐渐因为乏力而发抖,躲在一道矮墙的y-in影里,依稀听见方卉泽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