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等到天亮，你就要走了吗？”

经过一宿的纷乱，天边已经泛起毛茸茸的光芒。

天一亮，古城将会再次变成一座普通寂静的废弃城市。

季糖点点头。

秦夜神色微沉，他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说出口。

不过他下一刻，听见季糖轻声道：“如果您愿意……也可以跟我回家呀。”

他来这里的第一目的，就是将秦夜带回家。现在秦夜似乎对他没有警惕心，正好方便他提出这个要求。

季糖觉得自己有点像那种拐卖小孩的坏人。

他连忙多说几句，为拐卖厉鬼的自己洗白：“您不愿意也没关系。而且我家的人很多，可能有点挤，他们还经常打架……”

秦夜愣住。

他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秦夜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如果跟着季糖回家，就代表季糖要接受他。季糖真的会接受他吗？他不但是一个会骗取人保护的骗子，还是三千年份的恶鬼，双手沾满鲜血，脏得很。

季糖：“您可以先想想。唔，我有点饿了，我先吃点东西。”

他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来，打开自己的背包，准备拿出一些小零食当早餐。同时，他发现那把长剑还留在他背包里。

这长剑是季糖在秦夜的将军府里找到的，用来当做斩杀怪物的武器。

怪物离开后，他下意识地将长剑放回背包里。

现在……应该还给秦夜，毕竟是秦夜的东西。

季糖小心翼翼地掏出长剑，然后拿出好几张纸巾，认认真真地将上面的污血擦干净。

这剑虽存放了三千年，但如今看起来还是崭新得很，秦夜生前可能很少使用它。

季糖捧起剑，递给秦夜，一边解释道：“将军，我之前在古城里遭遇一群孤魂袭击，但没有武器，所以只能借您的剑用一用。如果冒犯您了，不好意思啊。”

秦夜抬眸，看他一眼：“你拿这把剑，是不是想要保护那个叫作叶叶的人？”

“啊……”季糖没想到秦夜会知道他那时的计划，他点点脑袋：“是的。”

秦夜：“我没见过有人能够这么勇敢地保护一个陌生人。”

季糖愣住，他想了想，轻笑一声：“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面对一个胆小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谁都会想要去保护。而且我喜欢保护他人的感觉，暖洋洋的。”

季糖虽然长了一副总需要人保护的软糯模样，可他内心并不喜欢被人保护着，而是喜欢保护他人。就像他小时候在电视剧看见的超人。

秦夜手中的长剑，轻声道：“这把剑，我送给你了。”

秦夜仍是记得那一幕——

季糖手拿长剑，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出去，为他驱赶黑暗和怪物。

全世界都认为秦夜强大得很，哪怕是生病了，都可以带病作战，根本不需要人保护。就连他因病战败被敌军俘虏了，要被砍头的那一刻，他的子民没有一个能出来保护他。

足足几千人啊，都在冷眼旁观。

可只有季糖一个人，不惜赌上生命去保护他。

季糖值得拥有这把剑。

季糖瞅着这把剑，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谢谢你呀，我会用这把剑去保护更多人的。”

他说罢，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小零食，开始吃早餐。

这些小零食无非是一些小饼干和几杯酸奶。

季糖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向男人问道：“那……你跟我回家吗？”

再过两小时，小鲸鱼就要醒来了，他得早点让秦夜做好决定。

他抬起头，眼神温和干净，嘴角沾有点r-u白色的奶沫。

秦夜一愣，他沉默许久，淡声道：“嗯。”

“那太好啦。”

季糖高兴到连嘴角的奶沫都忘记擦，声音含上满满的喜意。

——

季糖让秦夜附身在长剑中，然后把长剑放入背包里。同时，他意外地在背包里发现全家福。

他离开古城后，全家福莫名地回来了。可能是因为那座古城是由厉鬼怨气凝聚成的恐怖空间，厉鬼可以对进入的物体进行筛选。

他把全家福重新放入贴身的口袋里。

厉鬼们似乎没有发现秦夜的存在，静静地待在全家福当中。秦夜很安静地待在剑里。

季糖躺上小鲸鱼的背脊，任由小鲸鱼缓缓起飞，飞往远在南方的家。

季糖一觉醒来后，发现小鲸鱼已经飞到了家门口。

小鲸鱼抖抖身子，摇摇尾巴，抖下一个用水草编织成的小梯子，让季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