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认为,我有资格与他一起生下这个孩子。
我有资格。
这种自我认同之下,奕和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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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煎鱼是临机处置。
谢佩韦这样习惯被人服务的霸总,可没有天天煎鱼的打算。
原本说好了“过几天”才请老师上门,谢佩韦半夜煎了一回鱼,第二天家里就请来了一位笑容和煦、满脸慈祥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据说是海市妇幼保健院的资深胎教研究专家,这头衔那头衔报出来恁长一串,直接就把奕和唬住了。
“咱们做胎教的主要熏陶对象是胎儿,您不必太紧张。”老太太此行主要是让奕和宽心。
奕和还是有点紧张。
他要是会念书,当初也不会去当练习生。
对于贫家孩子来说,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谋个好职业,永远是最正确也最正派的一条道路。
可谁不想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呢?如奕和这样的孩子,本身没有顶尖的读书天分,打小又没有良好的学习习惯和家庭教育,山沟沟里能飞出几只金凤凰?
老太太直接用事实降低了让的焦虑感。
她让奕和做了一份对话问卷,又让奕和自己挑选感兴趣的胎教课程。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考试摸底的气氛,更像是坐在各种会所里,等着客服来推销服务套餐。这种气氛让奕和彻底放松下来,把几个自己绝对搞不定的课程剔除之后,奕和选的基本上是乐器课程,另有礼仪、鉴赏、珠宝、c-h-a花等等。
老太太在家里吃了一顿午饭,又和奕和谈了半个下午,喝了下午茶才告辞离开。
第二天。
钱教授提着自己的藤箱,准时上门报到。
“我是钱一戈,负责你的书法课程。”钱教授客气地说。
奕和别的不会,尊重老人、尊重师长的道理总还是明白的,正要鞠躬请进,闻言有些错愕:“今天不是……”礼仪课?他意识到这问题不该问眼前的钱老师,就此打住,再将人请进书房。
这间书房是小客厅临时所改造。奕和的工作室摆满了乐器和电脑,谢佩韦的书房奕和都不敢轻易进去,何况是让外人进进出出?
“您先请坐。我给您倒水。您喝茶?饮料?咖啡?”奕和要出门给老太太打电话。
钱教授乐呵呵地说:“不用麻烦。我要一杯意式浓缩,有的吗?”
“您稍等。”
奕和让助理去弄咖啡和点心,掏出手机给老太太打电话:“鱼主任,我昨儿没报书法课,今天家里来了一位书法老师?您是不是弄错地址了?诶,对,是一位姓钱的老师……”
老太太面不改色地回答:“哦,对对,昨天谢先生打电话来问了您的选课情况,亲自给您加了书法和国画两门课……”
奕和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客气地道谢,挂了电话,端着咖啡进门,老老实实上课。
大凡书法老师,第一课就讲历代书法沿革与发展特点,再教学生练习笔画。钱教授不一样,他并没有从甲骨文讲起,而是带了几个历代评价极高的字帖拓本,给奕和鉴赏。
说得天花乱坠之后,钱教授也不叫奕和去临摹笔画。
初学书法,必然是个“眼睛说我会了,手说你不会”的状态,一撇一捺都是恒久苦练的功夫,第一天临摹哪会有什么成就感?对照着千古流传的字帖,看着自己一笔丑字,只会有溃败感!
他教的是结构。
写字如成人,结构没出错,就是骨骼匀称站住了,哪怕五官再粗糙,乍一看也能唬不少人。
“你写这个字之前啊,先分析它的结构。为什么要这么写,咱们先不学笔锋,也可以不用软笔,这是什么笔?”钱教授随手在桌上摸了一支笔出来。
“电子笔。”奕和从沙发里拿出pad。
钱教授也不眨眼,就用这支电子笔在pad上教学。
初次接触这种笔,软件里也没有笔锋的设置,钱教授在电子屏上写了一个“春”字:“你来观察一下,这个字,重点是什么?”
奕和年轻时学习习惯不好,坐不住,年纪大了脾性养好了,学习能力还算可以。钱教授已经给他讲了大半个小时,他听得认真,观察片刻之后,说:“这五个横。”
这回答就是入门了。钱教授觉得奕和还有点天分,兴致勃勃地教学:“对,这个字的重点就是五道横的关系和距离……”好悬没忘了这么辛辛苦苦地折腾,主要是给奕和面诊抑郁症来的!
这一天书法课下来,奕和觉得学书法挺好玩的,因为照着钱教授讲述的结构写字,他那一笔乱七八糟的烂字陡然间有了规模,细看还是乱七八糟,打眼一看工整大气了许多。这成就感太强大了。
奕和觉得可以继续学下去,甚至开始期待谢佩韦给他报的国画课。
钱教授回家之后,则给奕和做了一个初步的诊断。谢佩韦已经在他办公室等着了。
各种医学术语说了一堆,谢佩韦最终只听医嘱。
“多陪伴。不能让他长时间独处,如果他需要工作,最好是合作型的工作。”
“体能上的锻炼不能停下,不用很剧烈,每天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去开阔地方散步也行。”
“学习是个挺好的减压方式,但要注意不能给他挫败感,让他觉得每天的学习都是有益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帮他找到自我。”钱教授说到了奕和产前抑郁症的症结所在,“他在短时期内经历了结婚怀孕两个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