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鲤指着墓碑右上角回他:“你自己扫二维码啊。”
祁连:“……”
祁连没说什么,可能是说不出来。
江鲤笑了声,头偏向身后成排笔直的白杨林,“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他活着的时候自己弄的,除了一些说自己这辈子本来很帅的话,大部分还是要脸真实,可听可信的。”
……
余棠在博物馆里慢慢踱步,目光随着一排排陈列柜渐次流动,她并不急着找那把剑。而像是顺道来游览一样,跟着实习解说随意走动。
这些大小陈列柜里收着很多古代的兵器和武器,甚至有一些无从追溯来源,底下的铭牌介绍就很简略。余棠大致扫过一小排双弧的柳叶弯刀时,旁边的解说也正在给众人介绍:
“这个是我们在北郊的二人马墓葬群出土的小柳弯刀,但因为它的设计并不符合现代物理的流体力学,所以据专家推测,这些应该不是传统功能意义上的小刀,而是一种刀状的饰品,类似于我们现在的风铃,串起来可以互击作响,听说这种响声可以引起共振,吸引蜻蜓。大家注意看它的尾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孔,就是穿绳用的……”
“……”余棠听到这里时就走开了,这种小飞刀明明就是江鲤的祖宗们以前杀人用的。不符合流体力学是因为这种刀在出刀的一瞬间,指腹是要抵着刀尖的,而不是尾部,因为抵着刀尖才能获得更大的穿刺动量,真正的杀手都懂。
至于尾部的小孔更不是穿风铃用的,而是穿一种韧性极佳的蛟丝,这种蛟丝透明而锐利,非在光下而看不到。使用它的人往往会先对你甩出一刀,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堪堪躲开,暗道好险时。掷出飞刀的人会轻描淡写地再朝你轻轻一勾手指,然后你的喉咙就在数米外裂开了,很多人直到死前都以为这是一种什么妖术。
只不过传到江鲤这辈,这种“妖术”算是失传了。
余棠微微一转身后,眼底就映出了一把剑的光影。
这把剑并非传统的青铜剑和银色软剑,而是一把巨大的黑色陨剑,剑身用那个年代珍贵的陨铁铸造。整体黑而透青,剑锋像光滑的黑耀石,却褪去了它本该锐利的薄锋,静静陈列在柜子里。
余棠的目光从剑尖流下,逐渐游走到剑身,剑身非常干净,没有花纹和棱线,只刻着两个字的剑铭:孤鹜。她在这里停顿了一秒,心里轻轻念过这两个字,最后看向了剑柄。
这把剑的剑柄并没有做圆弧状的收尾,也没有留挂剑穗的地方。而是削出了一个很小的切面,切面并不平整,刻着微小却细密的弧线。
尽管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但余棠还是看出来了——那是一朵蔷薇。
她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又静静将整把剑来来回回看了一遍。据铭牌介绍,这把剑陈列在这里刚刚二十年,说明二十年前,它应该还是在段家的。
余棠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段汀栖握着这把剑的场景……但那个时候的段汀栖才十岁,应该是拿不起这把剑的,但她至少应该摸过。
静静看了一会儿后,余棠拿出了手机。博物馆并不禁止拍照,她留下两张照片后,抬脚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就是棣花如今发展最落后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地理位置不占优势,道路少而狭窄,除了一些还留在这里的原住民一直在忍受着等待拆迁,剩下能离开的人都离开了。
余棠轻车熟路地在小巷中绕着弯子,最后停在了一片荒废的印刷厂门口。她视线不远处有一座小桥,这座桥远没有千秋桥的古朴和秀美,底下穿桥而过的也不是溪流而是一些污水了。
巷口的一个小院子里走出一对颤巍巍的老夫妻,两个人相携着将攒下的垃圾拎到了桥头,扔在了一棵半枯的柳树下。这片区域甚至没有专门扔垃圾的地方,有时候这里会停一个垃圾车,有时候又会开走,附近的人已经习惯就近把垃圾甩在旁边。
老夫妻两个扔完垃圾,又相携着慢慢挪了回去,数十米的路他们走了很久,矮小的身材后拉着长长的影子。
余棠目送他们关上只能算小棚户的院门后,转身走到了百十来米外一处卖粮油米面的地方。
“哎?现在很少有人亲自上门买这些了,您看点儿什么?”店主是个壮士的中年男人,边从米仓里卸货边招呼余棠。
余棠端详了一下四周,看向他,“您刚来的,这里换人了吗?”
“诶?”店主抹抹汗,从架子上娴熟地爬下来,“原来的店主是我老爸,人老了爬不动了,两个月前我让他回去养老去了,你是熟人吗?那买的多了我给你打折。”
店主很豪爽,面相也很和善,余棠含糊笑了一下,从他脸上收回视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掏出手机,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地方说:“想让您帮这个地方送些米面油。”
“没问题啊。”店主凑近看了看,指着东方向确认道:“这个地方,就是东边儿郎儿桥口那个小院子是吧。”
“对。”余棠掏出手机,很利索地转了一千块,低头说:“不是送这一次,麻烦你估摸着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就帮着送一下吧。”
店主一愣,看着她的神色有了几分打量,“那个小院子只住了两个老人,听说唯一的儿子十年前因为化工厂爆炸的事情去世了,儿媳妇后来也卷了赔偿金抱着没几岁的小孙女跑了,你是什么熟人吗?”
“不太熟,只是个还债的,因为欠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