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微微冷笑,语气轻缓讥诮:“看看你,三十出头的高级白领,身高一米八,体重得有个小九十公斤,选择的行凶对象却是个体型羸弱、年纪幼小的失足少女——就这样你还要借助电线、胶带、弹簧刀等行凶工具,躲在衣柜里直到被她发现才‘被迫’动手。这种冲动与被动结合的攻击方式通常见于性犯罪新手,他们像你一样,没有经验,缺乏安全感,有怪异的性癖,而且几乎无法处理正常平等的男女关系——因为不自信,因为致命的懦弱和畏惧。”
孟昭盯着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乎带着怜悯的意味,声音轻得仿佛耳语:
“其实你在听到屋外刘俐和别人的交谈声之前,就已经躲进衣柜了吧,嗯?”
“——你!”李洪曦滚刀r_ou_式的防御被怒火冲破了,几乎要失去理智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他妈给我闭嘴,我有什么好怕的!个臭婊子我畏惧个屁!我……”
“是么?不畏惧你为什么要把郜灵骗到泄洪洞里才敢动手?不畏惧你为什么要戴上面具才敢刺死年小萍?”
那瞬间李洪曦的表情一片空白。
“你是怎么把郜灵骗进泄洪洞去的?给她钱?做‘大生意’?”孟昭咄咄逼人地盯着他放大的瞳孔:“五月二号晚上十点半你在哪里,你敢说吗?”
讯问室内外所有人都眼睁睁看见,李洪曦整个人像被电打了似的,下意识冒出一句:“我在家看电视……”
“哪个台?什么节目?”
“那个纪录片,还有个综艺我不记得了……”
“谁能证明你在家?!”
李洪曦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眼珠颤栗,急促喘息,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唇青得发灰。
只要再推一把,只要再一把——他龟裂的防御线便能立刻全线崩塌,所有罪行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泻到光天化日之下。
但偏偏在此刻,他却像是从绝境中找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支点似的,脸颊痉挛地冲孟昭笑了一下:“没……没人能证明我在家。”
“但你们也没法证明我不在家,是不是?”
孟昭眼梢微微一跳。
“你们支队不是很牛逼吗,零口供,也能结案?”李洪曦如斗败了的公j-i一样喘着粗气,恶意毫不掩饰从每个毛孔里流泻出来:“那就去找吧,找我犯罪的证据。从现在开始起我一句话、一个字都不会再跟你们说,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找齐证据链,怎么证明我杀了那几个小婊子,怎么把我送上法庭——找啊!去找啊!!”
讯问室内外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李洪曦疯狂的咆哮回荡在空气里,久久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监听室里没人说话,氧气仿佛被抽空殆尽,压强沉沉按着每个人的胸口。
“怎……怎么办哪现在,”半晌屋里终于响起张小栎胆怯的嗫嚅:“他,他要是就不交代……”
——是啊,年小萍被害现场至今筛不出物证,凶器已经消失在了暴雨中的四里河,郜灵被害现场除了那个染血的石块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回头,只有步重华仿佛已经预知到了什么,只见小桂法医挟着一只牛皮文件袋,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大步流星走进屋:“步支队,这是你让王主任赶在审讯结束前做的比对,他让我立刻把结果给你!”
唰唰几道目光集中在那个文件袋上,步重华抽出里面的证明材料,只翻了两页,眼底便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果然。
张小栎好奇心爆棚,探头探脑想要去偷窥材料上写了什么,无奈一个字都看不懂,还因为倾斜幅度过大险些原地绊个跟头,被步重华转身准确抓住,顺手推给椅子上的吴雩,示意这小煞笔由他看管,然后推开讯问室的门走了进去。
李洪曦如一只斗败了的公j-i似的坐在那,半张脸歪着,眼珠狠狠瞪着空气,胸腔不断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听到步重华进来,他一个激灵扭头望去,眼珠里几乎要光:“我说了不管谁来都没用,我一个字都不会……”
“不用说。”步重华把文件袋轻轻丢在他面前,说:“我是来恭喜你的。”
“?”
李洪曦瞳孔急促张大了,只见步重华顿了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恭喜你当父亲了。”
“尽管只当过短短的四个月。”
第25章
“卧槽!牛逼!”张小栎一拳击在自己掌心, 兴奋道:“这下他跑不掉了!”
单面玻璃外人人j-i,ng神振奋, 熬了几天的刑警们喜形于色, 所有疲惫都在顷刻间一扫而光——然而张小栎无意回过头时,却只见吴雩静静地坐在角落里,面色冷淡沉郁。
“小吴哥?”张小栎不由奇道。
“……”吴雩微微一摇头, 什么也没说。
“怎么样,聊聊吧。”步重华坐在书记员起身让出的椅子上,随意把衬衣袖口往手肘上一卷:“第一次做父亲感觉如何, 李先生?”
如果说刚才李洪曦面对孟昭只是脸色发青的话, 现在就是面若死灰了。被冷汗浸透的头发s-hi淋淋贴在脑门上,眼珠就像两颗黑色的塑料珠子泡在血水里, 尽管嘴巴像是冻住了一样张不开,但牙齿却止不住地打战, 发出高频率的咯咯声。
“我……”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李洪曦直直瞪着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