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个艾瑞克朋友。”易风道,“我跟他闲聊了几句,他说艾瑞克去了加州,大概是定居在那边了。”
杨聿朗听到艾瑞克的名字有一瞬间的晃神,这名字,现在听起来变得很遥远,远到好像比从维瑾的时间更早,但其实,那是和从维瑾分手后来到纽黑文留学才认识的。
易风与他闲聊了几句,让他忆起了许多过往。
说起来,与艾瑞克的相识过程他为对方做的比对江城做的更多,然而最终还是各走一方了。
他看着窗外,脑中闪过一些与艾瑞克有关的片段。
第一个片段是在公园长椅上,艾瑞克和他背对而坐,他听见了艾瑞克肚子“咕噜噜”的叫声,这个男孩在这里出现了好几回,回回都能碰上,是巧合吗?遇见的前几次杨聿朗只是淡淡扫他一眼,不曾与之交流,可这次两人坐的近,“咕噜噜”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杨聿朗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膝盖,似乎很不舒服。
杨聿朗思忖片刻,起身去公园入口处买了几个热狗和一瓶牛奶,回来后递给他。
艾瑞克抬头看他,痴痴的看着,似乎忘了自己已然饿到发晕。杨聿朗把东西往他旁边一放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杨聿朗后来知道了,艾瑞克是个孤儿。
闪至第二个片段,那是在正对着一家乐器店的马路对面,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围着暖实的围巾并排而站,艾瑞克侧仰着头跟他说自己跟他在公园的遇见不是第一次。
杨聿朗没印象,问他第一次是在哪里。
艾瑞克一双棕色眼睛闪着光芒,如深山中小鹿纯净的双眼,他说第一次见杨聿朗是在一家钢琴行,他站在玻璃墙外,看着杨聿朗边弹奏钢琴边唱歌,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反正听着好听,他还特意录了几句去问一些同样流浪的同伴,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歌。
杨聿朗闻言笑了笑,在钢琴行弹唱这事仅有一次,就一次还让他给碰上了,他告诉艾瑞克那首歌名叫《恋曲1990》,得知歌名的艾瑞克很兴奋,马上就在手机上下载,笑意吟吟的告诉杨聿朗要把这首歌分享给自己的那些小伙伴。
画面闪至下一个场景,是在一家蛋糕店,杨聿朗手把手的教他做蛋糕,糕点房的几个糕点师站一旁观看,时不时打趣几句,艾瑞克面红耳赤,不知是糕点师的打趣还是杨聿朗以身相贴双手相握的教学。杨聿朗记得那天做完蛋糕后他带艾瑞克回了公寓,还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只因艾瑞克说想体验一下东方人的生日过法,吃面的时候艾瑞克哭了,吃蛋糕都没哭却因为一碗清淡的长寿面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下一个片段,是在一个下雪天,杨聿朗去找他,他只想把艾瑞克落在他公寓的外套给他送去,艾瑞克不曾告诉杨聿朗他住哪,可后者从跟他的交流对话中猜出他的落脚之处,没曾想,到的时候看见他和几个小伙伴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吸食□□。
照面的那一刹那艾瑞克仿佛失去了灵魂,整个人呆呆傻傻不知所措,杨聿朗什么都没说,把外套给他就转身走了,艾瑞克追了出来,瘦小的身子在漫天风雪里跌跌撞撞,却怎么也追不上疾步离开的杨聿朗。
之后艾瑞克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因为此前一直以来都是他去找杨聿朗,杨聿朗也没联系他,两人那天之后似乎成了风雪陌路人。
易风对他说:“哥,瘾君子改不了的,真的,不联系更好。”
杨聿朗没看他,只扔给两个字:“闭嘴。”
画面又接着闪,这回来到一个漆黑的小巷,那已经是杨聿朗和艾瑞克失去联系三个月后,在小巷里艾瑞克正被几个人围殴,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杨聿朗从天而降暴揍了那几个围殴的青年,并把艾瑞克带回公寓。
回去的路上,艾瑞克气息奄奄却盯着杨聿朗的眼睛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再吸那玩意了,杨聿朗没说话。
此后,艾瑞克就住在杨聿朗的公寓,白天杨聿朗去学校,晚上回来和他共进晚餐,杨聿朗给他提供住所,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还给他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工作。
就像现在的江城。
为此易风多次提出异议,他不同意杨聿朗让艾瑞克直接住公寓,建议另外找一个地方安置,可他提出一次就被杨聿朗否一次。
杨聿朗以为他可以让艾瑞克好好活着,最起码像他生日许的愿望那样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他说他过够了孤儿流浪儿的生活,能和杨聿朗一起这样生活是他的毕生所求,他会好好珍惜。
可是有一天杨聿朗发现他去了酒吧,和几个纹身青年厮混,还复吸了所谓已经戒了的□□。
那一刻,杨聿朗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攥了一把,疼的喘不上气来。艾瑞克知道杨聿朗发现之后,什么也没说,乖乖的搬出公寓。
易风说这样的人本身就不可信,而且容易给杨聿朗招来祸患,走了更好。
杨聿朗呆呆望着外面,炎炎烈日他反而浑身发冷。
从那以后和艾瑞克再没联系过,他也不再像上次那样暗暗去打听艾瑞克现状如何,他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上。
最后一次见艾瑞克,是在一个小巷里,他是被艾瑞克的求助电话叫去的。
小巷里他被几个大汉围着,杨聿朗到的时候才发现是艾瑞克欠了他们钱逾期未还。
“jene.”艾瑞克说。
杨聿朗没说什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