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南宫翰墨就是料到了这一点,才会大大方方把新能源项目当做赔礼。
等到时候他无力完成,南宫翰墨再收回来,既保全了南宫家的面子,又让他找不出错处,一举两得。
“资金问题,我想办法。”郑启巍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的镇定自若,让众人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郑启巍继续道:“我会从总公司那边选一批人调过来。你们对京省熟悉,这些人就由你们调配。没有异议的话,散会。”
新能源项目他势在必得,否则他几个兄弟岂不是白白流血?他郑启巍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等等。”
所有人都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郑启巍忽然出声。
经理看了眼同伴,诚惶诚恐地哈腰:“您还有什么吩咐?”
“天气冷,让后勤做一做防寒工作。给员工们分发防寒补贴,办公室里二十四小时常备热水。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补充,支出走公费。”郑启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萧锦离。
见它不再用尾巴对着他,他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经理被郑总突如其来的关怀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比如让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
郑启巍看出了他的未尽之言,沉默了一瞬:“去做事吧。”
经理如蒙大赦,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会议室。
“我没听错吧,”同伴小声说,“郑总居然这么体恤员工,替大家想得这么周到。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多凶神恶煞的人……”
“我也是,尤其是他刚刚那气势,差点让我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结果峰回路转,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
经理瞪了他们一眼:“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告诉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接下来可没有闲的时候了!”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斗志。
不管是为了双倍工资和奖金,还是为了郑总的体贴关怀,拼了!
“我不觉得我的方式有任何问题,我跟他们只有上下级的关系,我给够他们钱,他们觉得值得就干,不值就走,这是双向选择,不需要受任何一种情感的支配。”郑启巍关上门,回头对萧锦鲤说。
萧锦离静静地看着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既然您这么觉得,那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就因为他不赞同吗?
萧锦离可不认为自己能左右郑启巍的想法和决定。
毕竟他只是一条可怜无助又弱小的鱼。
郑启巍坐回萧锦离身边,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我不想就这么放过那些人,是他们毁了我的家,现在却靠着抢来的一切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要看着他们在痛苦里挣扎的模样,我要他们跪在我爸的坟墓前忏悔,我不甘心,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啊。”在萧锦离面前,他不必隐藏他最真实的情绪。
萧锦离从未见过郑启巍这么彷徨的样子。
不论是在书里,还是他亲眼所见,郑启巍的性格一直都是刚硬又恣意。
他可以对大师的批命嗤之以鼻,可以对别人的妄议视而不见。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比如生死,比如名声,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原来他除了亲人和朋友,还有在意的东西。
是仇恨。
萧锦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更别说他还不能说话。
他只能从水里探出自己的尾巴,搭在鱼缸边上。
“你这是……”郑启巍难得一愣,“要我摸摸你吗?”
萧锦离摇了摇尾巴,红白相间的尾巴如同丝绸般柔软顺滑,上面还带了几颗惹人怜爱的水珠,随着萧锦离的动作淌落桌面。
郑启巍屏住了呼吸。
他其实不太敢触碰锦鲤,他怕自己太用力伤到它。更多时候,他都是隔着鱼缸和阿锦互动。
缓慢地,轻轻地。
郑启巍的手指触碰在了萧锦离尾尖。
这种感觉好奇怪,萧锦离心想。
不痒,更不疼,就是有股酥麻的触觉,顺着尾尖攀爬,占据了他本就没多少容量的脑袋。
萧锦离赶紧把尾巴收回去,放水里泡泡。好一会儿,他的尾巴才恢复正常。
“你的尾巴很软,摸起来很舒服。”郑启巍哑着嗓,低声说道。
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传了两遍回响。
……
当天下午,郑启巍从经理那里拿到了那些投资人的联系方式。
郑启巍没求过人,电话打过去,第一句问是不是本人,第二句就通知对方到金鼎国际酒店203包厢吃饭。
完事也不问来不来,直接就给挂了。
“老郑,有你这么和人谈事情的吗?”宋彬彬都看不下去了,“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想来,你这么一说,他们更不来了怎么办!”
郑启巍继续拨打下一个投资人的电话,顺便回答宋彬彬:“你都说了他们不想来,与其聊下去让他们绕着弯子拒绝我,不如直接给个痛快的。南宫家是底蕴深厚,我郑家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