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当时醉醺醺的,慌乱之下打不开车门。如果不是郑启巍,他恐怕已经车毁人亡了。
刘总耸肩:“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主见,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南宫翰墨……”
“南宫家是百年大家,跟我们计较就有些丢份了。”刘总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放心吧,他如果追责,我们就对外说他南宫家仗势欺人,逼迫我们集体撤资。南宫翰墨最好面子,他丢不起这个人。”
都是纵横商海几十年的老狐狸,谁不比谁套路少。他南宫翰墨想找他们麻烦,也要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谈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
两人往外看去,只见几名护士推着一具担架车,神色仓皇地跑向住院部的方向。
担架车上躺着一个孕妇,隔着玻璃门,他们都能听到孕妇的阵阵哀嚎。担架车所过之处,甚至还残留着鲜血,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格外乍眼。
这得有多疼啊。
朱总和刘总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心有余悸。
约莫过去十几分钟。
朱总和刘总准备去和郑启巍道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跑进来。
“那不是老邵吗?”朱总一愣,“他好像在问孕妇的事情……”
刘总瞬间明白过来,勉强笑了笑:“我们过去看看吧,要真是他老婆生了,咱们还得说一句恭喜呢。”
话虽如此,他们心里都清楚一点。
看这阵势,恐怕生产不会顺利。
分娩室外。
邵总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真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参加了南宫翰墨的寿宴,回来就被告知他的老婆在街上摔了一跤,大出血。
没多久,医生戴着口罩出来。
他赶紧迎上去:“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情况不乐观,有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医生说,“把病危通知书签了,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抢救。”
“病危通知书?!”邵总心都凉了。
医生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郑五说:“要不是这位小伙子把她送来医院,她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您现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请您快点做决定,不要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
邵总机械般地点了点头,这是他这辈子签署的最艰难的一份文件。他用了毕生的勇气勾下最后一个回笔,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又进了分娩室。
“谢谢你,”邵总嗓子哑的厉害,“你是好人,我们会好好报答你的。”
郑五连连摆手,“没那么严重,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邵总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哪怕是为了给妻子还有那个未出世可能就要夭折的孩子祈福,他也会好好报答郑五。
郑五还想说什么,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吓得赶紧立正站好:“老大。”
郑启巍看了一眼邵总,又看向郑五:“我给你们带了吃的,其他人都在病房等你。”
“吃的?”郑五眼睛一亮,“都有什么好吃的?”
宋彬彬笑道:“可多了,我们去的是京省最好的酒店,里面的饭菜简直了!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再不回去连汤都喝不到咯!”
郑五倒吸一口凉气:“狗.逼郑一他们肯定都把r_ou_吃光了!老大,小少爷,我这就回去!”
宋彬彬见邵总似乎有话要说,识趣地搭上郑五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离开后,邵总尴尬地问:“刚刚那个小伙子是你的人?”
郑启巍嗯了一声坐下,把鱼缸放在膝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邵总。
郑启巍自己不怎么抽烟,他带着烟,纯粹是打算今晚和投资人们攀谈的时候用,走个形式。
没想到投资人一个没来,烟却还是派上了用场。
“谢谢。”邵总接过烟,放在鼻端深深嗅了一口。
烟草的味道充斥鼻腔,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压力。
他颤抖着把烟收进口袋里,又重复说了一句:“谢谢。”
不仅仅是谢这条烟,还有谢谢郑启巍的人送她老婆进医院的这份恩情。
“不用。”郑启巍沉声道。
邵总没有把烟点燃,只是时不时拿出来闻一闻。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手术室的大门,直到刘总和朱总出现。
朱总他们同样看到了郑启巍,朱总讨好地笑道:“没想到郑总也在,郑总有心了。”
郑启巍见有人来陪邵总,便抱着萧锦离起身:“我还有事,失陪。”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大门忽然打开。
几个护士从里面匆忙跑出来,邵总连忙拉住其中一个询问:“我老婆怎么样了?”
那护士满脸焦急:“产妇大出血,需要立刻输血。可是医院血库之前遭到污染,供血不足,必须临时从其他医院的血库抽调。可是这样最快也得半个小时,根本来不及!”
邵总眼前一黑,向后退了两步,颓然坐倒在等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