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表演的同学至少也有十六七个,林雁行只让陈荏买五六人份,就是顾虑他路上不好拿。
果然有人叫唤:“呀,不够啊,我都没抢到汉堡!”
又有人喊:“j-i块有吗?给我留俩j-i块,一个也行!”
还有人问:“没可乐啦?一人一杯不够分啊?”
林雁行斥道:“要喝自己买去!十几大杯可乐你叫别人怎么背回来?!”
陈荏舔了舔微干裂的嘴唇:也是啊,他出了这么多苦力都没能喝上一口水,唯一给自己买了杯可乐还被吕霞喝了。
有个女生的声音说:“大雁子,你可真小气,难得请大家吃顿饭,就不能多买一点儿?同学们排练都很辛苦,也好敞开来吃嘛!”
陈荏这次终于注意到了文娱委员周鑫灵。
吕霞她们太刻薄了,周鑫灵是个挺好看的女孩,唯独不太白皙。但白又不是审美的唯一标准,陈荏觉得她长得可以。
但他见过的美人儿太多了,尤其模特行当里的东欧小姐姐,由于人种优势,一个个都跟仙子似的,所以他只能给周鑫灵打80分。
估计大部分人对她的评价也是80分吧,绝对在水平线之上,但又高不到哪儿去。
他忽然明白吕霞等人为什么对周鑫灵特别不忿,因为她就比她们高那么一点点,即使化了妆,站在林雁行边上还嫌不般配。
如果周鑫灵是个惊世大美女,估计吕霞她们就不敢有这么大火气,大美女让人自惭形秽,普通丫头只会叫人含恨带嫉地想: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
但周鑫灵脸上有一点陈荏很欣赏,那就是自信。
由于从小有文艺特长,备受家长和老师宠爱,也没少过男生追,她对自己的各方面信心满满,所以笑得开朗,动作幅度、说话调门都大。
陈荏两辈子都学不来那种自信自负,那都是没吃过苦头的人。
林雁行还是那句话:要吃自己买去。
周鑫灵抓了杯可乐,咯咯娇笑说:“我不买。大雁子,你说好请客的,怎么就剩下几根薯条给我啊!”
林雁行低头,心说叫谁呢?林雁行就林雁行,‘大雁子’长‘大雁子’短的,套什么近乎?
周鑫灵喊也就罢了,其他人也故意跟着学,要是这圣诞晚会还不结束,估计连篮球队那帮人都得捏尖了嗓子喊‘大雁子哥’。
“而且这可乐太冰了,”周鑫灵说,“大冬天怎么能喝冰可乐呢?身体会受不了的,买的时候就没提醒一句不要加冰?也太不懂事了!”
陈荏提醒店员了,可乐里没有冰,喝起来凉一是因为气温低,二是因为她穿得少。
一句“不喝给我”就在他的喉咙口,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对方傻白甜,他没必要计较。
“挑三拣四,不喝给我!”林雁行轻斥。
周鑫灵笑嘻嘻:“我偏不给,我还得吃个汉堡呢,因为我是晚会的女主持人,这几天最辛苦的就是我,一会儿上场任务最重的也是我,你的主持词都是我写的!”
林雁行说:“要吃买去啊。”
周鑫灵嗔道:“我这样子怎么去买?”
她刚盘了头发,穿着粉色拖地纱裙,还披着一条毛披肩,像个准备挨桌敬酒的新娘。
其实像这种班级小型晚会就是图个放松,图个乐子——课桌搬倒教室四周围一圈,中间就是舞台,既没有灯光又没有布景,话筒用的还是老师讲课的小麦克风。简陋条件下没必要这样盛装打扮,太郑重了反倒显得不伦不类,但小孩儿高兴,所以随她去吧。
陈荏拍拍林雁行肩膀:“我去买。”
林雁行迟疑:“你再跑一趟啊?”
陈荏点头。
校门外还守着吕霞,周鑫灵这样出去,铁定被撕烂了裙子抓花了脸回来。
林雁行掏出钱包,周鑫灵立即说:“我要香酥j-i腿堡、葡式蛋挞、土豆沙拉、香烤j-i翅、黑椒j-i块和大杯摩卡,谢谢!”
陈荏说:“哦。”
林雁行不爽:“吃这么多也不怕胀死?”
“不胀不胀,今天我要吃穷你这只小气鬼大雁子!”周鑫灵娇声说,“谢谢你啊马仁!”
“陈荏。”林雁行断然纠正,“开学快半年了,你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陈仁陈仁!”周鑫灵补救,“对不起嘛!再帮我买一根香甜粟米木奉好不好?”
陈荏说:“哦。”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有的要j-i块,有的要牛r_ou_汉堡,有的要冷热饮……
林雁行恼火道:“别听他们的,陈荏你随便买,都惯出来的毛病!”
周鑫灵尖叫:“哎呀为什么呀?大雁子说好请客的又耍赖皮!”
陈荏说:“买买买……”
他走出阶梯教室下了三楼,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林雁行跟上来了。
“咱俩一起去。”林雁行在西服外面套了一件校服,下身仍穿着笔挺的西裤。
十一中的冬季校服类似冲锋衣,不但厚重还有防水功能,倒是挺实用。可惜料子不好,爱产静电,弄得大伙儿都跟霹雳贝贝似的。
林雁行问陈荏:“你着急出来,是不是觉得那女孩挺聒噪的?”
“谁?……哦文娱委员。”陈荏想了想,说,“有点。”
但聒噪的人是幸福的,他们不需要自我控制,也不考虑他人感受,吵闹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