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窒息般无法逃脱的痛苦席卷而来,韩云洛只觉得心脏仿佛被那只手攫住,几乎要被捏碎……
“啊——”
韩云洛猛地坐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后背已经被冷汗打s-hi。
他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这里是熙园,他被百里冥彦搭救住在他的宅院里。天还没有大亮,微弱的光线还透着夜里的清冷。
韩云洛伸手捂住胸口,方才梦中的痛楚还清晰的留在脑子里,那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到仿佛曾经真的发生过。
还有那个梦中的男子,在梦中觉得陌生,现在回想起来这张面容已经在他的梦中出现了无数次。
究竟是谁?
片刻的思索之后,韩云洛就觉得大脑胀痛,连吸一口气都好似千万根针扎在脑仁上。韩云洛忙甩甩头,将那些乱奇八糟的残酷梦景甩出脑袋,披着衣服下床拄着拐杖朝门外走去。
夏季清晨的风十分舒爽,虽然是个伤残人士行动不便,但韩云洛还是身残志坚地拖着还不能撑地的腿决定溜达一圈,适当的锻炼有助于身体恢复,毕竟韩云洛不想在这里打扰太久。
韩云洛并不认识路,只是顺着走廊往前走,转过一个拐角后眼前忽然开阔起来,那是一片空地,中间生长着一棵参天蔽日的梧桐树,清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树下有一人在练刀,锋利的刀刃劈开空气,闪着寒光刀锋时不时发出嗡嗡的低吟。
练刀的人是百里冥彦,印象中一袭黑衣手握长刀的男人,一直顶着一张千古不化的冷脸,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常人不敢接近的肃杀气场。想必也是,少年离家自创一派,若是没点硬实力狠决心,又怎能在这暗流汹涌的江湖中站得住脚。
但这样一个冷硬的人,却只有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时,眉眼之间会流露出不经意的温柔气息。
千羽寒。这个人到底是有怎样的力量,才能让百里冥彦这样一人倾尽温柔以待?
韩云洛不自觉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苦笑了一声,心道,百里冥彦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仅凭这一张脸是不行的。必须得是真正的千羽寒才行。
思索间,百里冥彦已经停下了动作,抬眼便看到了走廊边上的韩云洛,他抬手擦了擦汗便朝他走来。
“腿不方便就不要出来走动了。”百里冥彦关切说道。他的声音很轻,近乎温柔。
韩云洛微微一笑,礼貌道:“没关系,活动活动或许能好得更快些,况且也不是很严重。”
似乎是韩云洛这句话太过客套,让百里冥彦如梦初醒,随即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道:“噢…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韩云洛清楚地看到百里冥彦眼中氤氲的雾气忽然退去,恢复成平常神色,蓦然间心中涌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失落感。他抬头回以微笑,便转身离去了。胸中空空的感觉让他头一次觉得被认作千羽寒是一件令人自卑的事情。
“啧啧啧,真像啊……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百里冥彦猛地转身就看到谷上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百里冥彦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谷上清神情自若:“就在你发春的时候。”
“……”
百里冥彦不想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树下拿起刀鞘将弦月轻轻归入鞘中,言归正传问:“查到什么了?”
半夜三更,谷上清与他们在清月楼机缘相逢,刚见面两三句话没说下就匆匆离开,百里冥彦猜想他应该是去官府查尸体了。
谷上清又不知从哪里摘了一根柳枝叼在嘴里,支吾道:“查了,一共四十五具尸体,足足三十六具都是一击毙命,只有一处伤口;另外九具有明显搏斗痕迹,但致命伤也只有一处,与另外三十六具雷同。”
不知道是不是百里冥彦的错觉,谷上清说话的时候好似松了一口气,他还没回过其中的味儿来,又听谷上清接着说:“另外,这九具尸体都不是清月楼的男倌,而是当夜留宿的客人。”
百里冥彦一愣,反问道:“你如何知道?”
谷上清轻轻一笑道:“因为他们我都认识。分别是凌风堂副堂主、红月帮帮主、飞龙镖局总镖头……”
百里冥彦摆了摆手道:“停停停,不要一一列举了。也就是说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听这名头还都是些在江湖上排的上号的人。”
“他们这点本事还排不上号,顶多在武林高手榜末尾上挣扎。”谷上清叼着柳枝满脸的不屑一顾。
百里冥彦心道,既然排不上号,你这个大人物又怎屑于和他们打交道……
就像是听到百里冥彦的心声,谷上清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和他们没多少交集,也就是一次尽兴的酒友而已……”
百里冥彦懒得和他废话,催促道:“接着说。”
谷上清一脸轻松道:“只要看到尸体,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他们的致命伤很明显,都出自同一种兵器……”
百里冥彦接口道:“飞针。”
“你怎么知道?”谷上清奇道。
百里冥彦拿出那根上官哲发现的漏网之鱼递给谷上清,谷上清眉头一皱似乎有所疑虑,随即又摇了摇头。
百里冥彦:“怎么?”。
谷上清:“杀死清月楼一众的说到底其实不是飞针,而是飞针上的毒。”顿了顿谷上清接着道:“这一根飞针与尸体身上的伤口大致吻合,应该是同一种兵器。我潜入官府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