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也忘了,那天是他的生日。
“可是你为什么不向你妈妈说呢?你只要提醒她,她就会想起来的,然后祝你生日快乐。”夏燃问他。
他只是说:“不。”
他不会,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么骄傲而固执的人,别人不给他的东西,他也就不要了。
夏燃叹了口气:“那好吧,没关系,以后你的生日,我陪你过。”
……
车内河南,屏幕上的字样刺眼发亮。
傅落银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平静下来后,伸手点了“拒绝”。
拒绝理由:“?”
他曾经有一个“不在乎”的清单,以前夏燃陪他列过。他不在乎漠然无关的家人,不在乎毕业典礼没有人来,不在乎一切他曾经希望拥有但最终变成奢望的东西。
然而这个名单,在他苦熬着第八军区生不如死的两年,却收到夏燃的一句“分手”之后,夏燃也被添加进了那一份清单中。
林水程在他旁边动了动,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伸手就摸手机看时间。一摸摸到自己刚换的手机,看了时间后松了口气,接着又下意识地以为这个手机是傅落银的,接着开始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找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已经被摔碎了。
傅落银本来在旁边气压很低,看他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忽而就被逗笑了:“你干什么你?自己的手机不认识了?”
林水程嘟囔:“刚换的,认不出来,以为是你的。”
“两年了,我的手机你也认不出来?”傅落银挑眉,他眼里带着点危险的y-in沉无处施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会我生日什么时候,你也不知道吧,林水程?”
林水程一愣,轻轻说:“我刚换了手机,忘记了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机是不是和你的钱包一样多。”
又抬起眼来瞥他:“你好凶。”
“……”傅落银是感觉自己语气像是有点凶,于是调整了一下,“我哪里有很多个钱包了?”
林水程瞅他:“你自己数,我要去上课了。”
眼看着林水程要出去,傅落银把他拽回来扣进了怀里,他低声问:“我生日什么时候,林水程?你说,说错了我也不凶你。”
他看着怀里的人,隐隐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往上冒,被他强行压下。
为什么林水程不肯说?
他岔开了话题,没有回答他。傅落银对这种话语间细微的躲闪捕捉得非常清楚。
在他身边两年的人,对他一见钟情用情至深的人,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林水程怔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像是刚刚才彻底从梦中清醒,语气也带上了一点没有察觉的漠然,“2309……0927。”
他没说错。
傅落银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不过林水程像是跟他闹上了脾气,他急着出去上课,飞快地把手机抓着就下车了。
傅落银很满意。
至少他的小情人还是很合格的,记得他的生日。
世界上如果有其他人背叛他,他也都可以不在乎,至少林水程是这样喜欢他,他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
林水程上完早上的课后,接到许空一个电话,是叫他去填之前tfcjo的评审推荐表。
tfcjo全称是联盟科学重心期刊,是联盟中最有公信力的重要期刊之一,虽然影响力比不上最有名的那几类期刊,但是含金量绝对不低。本科学生如果独立发表一篇tfcjo上的论文,那么全球大学对其免试,甚至许多副教授转正评职称都需要tfcjo的论文发表经历。
评审组成员很灵活,不拘泥于资历和年龄,只要在专业上有足够的鉴别力和积累即可。在此之前,最年轻的一位评审员只有十五岁。
此时此刻评审委员会中,化学领域刚刚离职了一个编辑,恰好许空是组委会领头人,手里握着一个推荐资格,直接就给了林水程。
林水程本科四年跟在杨之为身边,已经学会了遇到机会不谦虚,而是直接抓住去尝试。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林水程毫不犹豫答应了,尽管他现在还在数院,但是有朝一日他会继续回去进行化学研究。他在化学上光辉的履历,也不会止步于两年前。
许空给他打电话,就是通知他:“你的履历已经通过了初级评审,现在过来打印这个表格,回去填一下其他资料好进行详细确认,这个评审是轮班制,每周工作时间弹性,你刚进去,分派给你的稿件也不会是涉及太难的那种。审稿是其次,这个资源和人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不用多跟你说吧?”
林水程点了点头,又说:“谢谢老师。您帮我这么多,我暂时也没什么能做的,可以请您吃个饭么?”
许空欣然前往。
林水程上次答辩就注意到,许空随身带着一个降血压的小药瓶,这次点的菜都是少盐、清淡的食物,主食也换成了粗粮。
许空一去就发现了,不由得更加对林水程另眼相看。
这个学生是真的心细如发,怪不得杨之为也那么喜欢他。
两个人一个搞物理一个搞化学,但学界一直都有句话,是化学学到最后终归要学到物理上,而物理的尽头又要变成数学,数学的最后是哲学。所有学科都是互通的,两个人很聊得来。
他们两人的话题也没有单限制在学术上,许空顺带着也问了许多林水程有关江南分部的事,说是以后想去那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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