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些:“皇上已经料到了,特地让人送了软轿过来,让主子别逞强。”
八阿哥上了软轿,心里还是忐忑的,早上御医过来的时候,跟着服侍的小内侍轻轻提点了句,说是皇上早上发了大脾气。八阿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康熙,只好战战兢兢地提醒自己,凡是谨言慎行。
进得宫去,听见外面的内侍说皇上还在上书房议政,八阿哥便自己寻了椅子坐下,准备慢慢等,可是梁九功刚把话传进去,里面就出来旨意让大臣们都散了,派人来唤八阿哥进去。
八阿哥一进去正作势要拜下去,马蹄袖都甩好了,康熙眉头立起来:“还不滚起来!仗着自己年轻瞎胡闹!”
八阿哥站起来请安,康熙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听说昨儿你病了?”末句的声音拉得特别长。
八阿哥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只得含糊应了:“些许小恙,劳动皇阿玛挂心!”
康熙猛地一拍桌子:“小病,小病你能站都站不起来?小病你弟弟急的要请假侍疾!小病一大早把御医给吓得不敢来给朕回话?”
八阿哥被他吼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又要跪下请罪,康熙见他跪下更气了:“你在这里假惺惺跪什么,还不给朕起来坐着,等你好了再来补!”
梁九功看八阿哥还愣在那里没反应,忙过去把八阿哥架起来扶到椅子上坐着,八阿哥只好低头不做声。
康熙犹自在发脾气:“你是朕的儿子,病了为什么不进宫递牌子传话?难不成朕这里有老虎吃了你?”
八阿哥忙解释道:“原以为是小病,不敢扰了皇阿玛休息,谁知道儿子居然这般没本事?”
康熙重重哼了一声:“小病?真是小病会疼成那个模样?若不是起不来,只怕你还要接着上朝吧?朕还不知道你?但凡能逞强,是绝对不肯歇着的!”
顿了顿看八阿哥没有回话,又说:“你是朕的儿子,朕如何不心疼呢?如何是扰了朕呢?便真是扰了又如何?难不成看着你受罪,朕还能安心睡着?你这是存心败坏朕的名声!”
八阿哥被康熙训斥地无言以对,再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是存了疏远的心思,若是上一世,自己一定不管不顾地进宫请御医了,这一世,想着那些斑斑的往事,总觉得对着皇阿玛有些隔阂,平日看不出来,一遇到事就显出亲疏来,也难怪皇阿玛不高兴。
此时只好低头听训,再不敢分辨了,康熙咆哮了一番,再看看儿子煞白的脸,多少怨气也只得忍了:“今儿叫你进来不为别的,往后再不许你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朕许了九阿哥侍疾,你有事只管吩咐,若显不够,让十阿哥也去。过几日让你福晋进宫说话,你母妃有话嘱咐她。”
八阿哥一一都应了,康熙这才许他回去休息,梁九功让几个小内侍捧着大盒的补品一起跟了回去,路上小心地跟八阿哥说:“主子受委屈了,皇上也是关心则乱。”
八阿哥忙笑着说:“哪里哪里,不过是爷考虑不周到,惹得皇阿玛烦恼,哪里敢再同皇阿玛计较?”
梁九功脸上笑开了花:“主子能这样想就是最好了,主子不知道,皇上今儿知道您病了,已经下令让御医院挪位置,挪到南门那边去,还让他们排班在外宫值班,方便主子们用人。”
康熙独自一个人在南书房琢磨着,没多久就叫人进来拟旨,让御医院的每个月去京城各大王府请平安脉,又让内务府的大内侍进来,细细问了宫里的药料库如何分派药物,吩咐以后黄带子的宗室都可以从内务府领滋补的药物,让药料库的专派人手去送。
下午的时候,几个大点的阿哥进宫来回话,康熙又把四阿哥发作了一顿:你就住在八阿哥旁边,怎么弟弟病得要死要活你不去主持?还是小弟弟们去照顾的?你哪里像个哥哥?
这样天外飞仙的罪名自然让四阿哥郁闷的不得了,又不敢反驳,回到府里,便叫了福晋来商量,却发现四福晋已经派人过去问了。
:“我也是今天进宫才知道弟弟病了的,你如何就知道了?”四阿哥望着福晋安娴的侧脸,心里充满了疑惑。
四福晋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不以为然地说:“咱们府上二门的小幺儿前几天回去看他老娘了,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遇见八弟府上的伴当,两个人本就认识,回来那小幺儿就来告诉了我,便派了个管事过去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顿了顿,四福晋又说:“听说爷的九弟十弟都在那里帮忙,我想也没什么咱们能做的了,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四阿哥一口气噎住了,半天才说:“知道了,这几r,i你就别过去添乱了,过几日再去给弟妹道恼好了。”
休养了几日,大阿哥,皇太子陆陆续续都有过来探望,本来没什么大病的额,倒叫八阿哥心里惶恐不安。
再说了,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歇了几日而已,八阿哥就觉得身上闲的发慌,颇想重新找些差事办,偏偏大家都盯着不让他如愿。
想着这都是好意,八阿哥也只能徒呼奈何了,倒是想着明珠夫人要过生日了,托了九阿哥去寻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