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以为战机仍旧未到,我军轻举妄动也不会有大的收获,兵法无需变化。但眼下僵持已经太久了,没有一场胜利稳定军心,恐怕战士们会懈怠下来,气势大减。”王翦话中意思虽然不怎么好,他说话的语调轻描淡写的,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贲站在一旁没出声,经历过扶苏公子受伤之事后,他开始变得沉稳内敛,轻易不再口出妄言。
王翦口中的“战机”对战场的将领而言都是明确的,但扶苏公子却未必清楚,因此,他们齐刷刷看向长公子扶苏,等待他开口。
将领们希望能够再听到如同上一次j-i,ng彩的分析,但扶苏令他们失望了。
扶苏环视一周,微笑轻语:“顿弱上卿传递来的消息扶苏和诸位一同观看,我们都很清楚赵军这几个月来因为李牧仍旧不肯给两派一句实话而导致军中粮草不济。由此反推,赵国庙堂酝酿的夺位大战即将拉开。可郭开、韩仓等人哪怕并非什么有大才的君子,却也有不少附庸的党羽,在军中可安c-锐大军的协助,公子嘉绝不可能一举成功。到时候赵国庙堂一乱,李牧手下党派林立的大将哪有人还能如同现在一般安心打仗。不如敌不动、我不动,安静等待时机。”
李信最锐意进取,不耐烦听朝堂局势,粗声粗气的说:“话虽如此,可谁知道公子嘉当了十几年缩头乌龟,要举事还得用多少年!难道咱们就干坐着等么?关中运来的粮草一直养活四十万大军的嘴,一直在井陉关耗着也不是办法!”
王贲维护的往扶苏面前一站,对着李信瞪过去,李信不满的拧起眉头,眼见就要开口嘲讽王贲。
没想到这时候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按在王贲肩头,声音温柔和缓的说:“扶苏虽然不能让公子嘉和赵迁立刻反目,却有办法让赵军不得安宁。”
武将从来都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到扶苏公子另有奇谋,立刻都转眼看向扶苏,等待他开口。
扶苏坐在大帐之中,对诸位将领带着煞气的双眸没有丝毫畏惧,眼中仍旧透出浅浅的笑意,柔声道:“赵军已经吃不饱肚子,若是他们再无法休息呢?还可以挺多久?”
王翦一愣,随即笑得颚下的胡须跟着一起颤抖起来:“哈哈哈,公子奇谋!好,这个办法好!”
扶苏温文一笑,谦虚的说:“此事还需上将军安排,扶苏只能提一点小念头罢了。”
王翦展开蒲扇版的大手,用力拍着扶苏肩膀,朗声笑道:“长公子年幼,等到长公子年满十六,老夫定然让公子上阵杀敌!”
扶苏拱手成礼,终于收起笑容,爽快的说:“扶苏等待能够上阵杀敌的一日到来。”
秦军定下了毒辣的新计策,赵军部众立刻遭殃。
原本他们虽然缺衣少粮,却除了被派去夜袭的士兵外,夜里都能好好休息,可现在每到夜晚秦军便号角起鸣,叫阵声不断,吵闹得令人无法入眠,前来攻打城门更是真真假假分不清楚,赵军不得不严阵以待,始终不得安眠。
短短一旬时间,本就消瘦的赵军更被秦军坑得人人眼下青黑,眼神无着,尚未身死看着便已经像是整城的游魂!
“将军,这样不行,咱们人比秦军少太多了,他们可以换着休息,我军却不得不全军严阵以待。”身为副将的司马尚皱紧眉头,语气愤愤不平。
李牧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司马尚的问题,反而询问道:“军中还剩多少粮草?”
司马尚问声瓮气的说:“临武君从封地支应的粮草再过十日便要见底了,将军,咱们等不了了,郭开那老贼在朝堂阻碍着不给咱们派发粮草,让兄弟们拿什么力气拼命!若是粮草真的见底了,更没办法和秦军搏杀了!”
李牧摇摇头,沉声道:“时机未到,秦军在等待咱们心慌,自乱阵脚。我军不可先动,此时的情况谁先动、谁便输了。”
“可……”司马尚还要再说,忽然帐外响起守卫战士的声音。
“将军,邯郸特使送来大王的旨意了!”
李牧和司马尚对视一眼,眼中均充满了惊异的神色——大王自加冠起再没管理过国事,怎么会忽然派遣特使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第25章 我有特殊的惹祸技巧
李牧虽然心中疑惑,却仍旧声音沉稳的吩咐:“让他们进来。”
话音未落,一道穿着赵国宫廷特有的赤色内侍长袍的纤细身影扭腰摆臀的走进军帐,引得李牧和司马尚不由自主都皱起眉头,只觉心中恶寒。
“李牧将军有礼了。奴婢乃是大王家令韩仓,此番前来乃是携带了老上卿的意思,请将军尽快击溃秦军。”韩仓虽然已经年近四旬,可看着仍旧清秀貌美,面上没有一道皱纹,他虽然是名男子,举止却y-in柔得仿若女子一般,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低柔妩媚之感。
李牧心中厌烦,无甚耐x_i,ng的粗声道:“家令乃是大王家令,为何带来的却是郭开的消息,他一个上卿已经能做大王的主了吗?!”
韩仓像是听不懂李牧话中的嘲讽似的,柔媚一笑,轻声细语道:“将军何必呢?您现在能有站在井陉关获得带领大军抵抗秦军的机会,是老上卿赏赐给将军的。大王自小受老上卿教导,对老上卿尊敬顺从,老上卿一心为国,君臣相得乃是千古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