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上卿客气了,上卿请——行人署早已安排了妥善的住处,只等着上卿前来,车马都有安置的地点,上卿不必c,ao心。”蒙毅相貌刚硬,哪怕笑起来也不如其他文臣那般随和,但看着自有一股他人无法模仿出的真诚直白。
荆轲只与蒙毅对视一眼,心中便将他的话信了大半,拱手一礼,爽快道:“荆轲但凭国尉丞安排了。”
蒙毅仰头大笑:“哈哈哈,荆轲上卿真是个爽快人!上卿请随我来,蒙毅定然让上卿满意行人署的安排。哈哈,上卿不知,大王重视此事,责令各部细致安排,光是上卿一行暂居的房舍,行人署就修整十数次啦!”
蒙毅和荆轲说着,坦然的随着荆轲登上燕国准备的华丽马车,荆轲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无踪,与他坐在车厢之中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秦舞阳却窝在一旁直愣愣的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蒙毅眉头微挑,视线从秦舞阳身上一晃而过,故意对荆轲说:“这是上卿的副使?蒙毅觉得此人配不上与上卿同行,除了看着家世不错,实在没什么能与上卿相比的地方。”
荆轲也知道秦舞阳这幅德行简直是破绽百出,他只能顺从心中的感情,表现出自己对秦舞阳的厌恶,争取蒙毅的信任。
只听荆轲无可奈何又嫌弃不已的叹息一声,干巴巴的说:“即使如此,荆轲也没什么办法,这是太子强塞给我的副使,谁让荆轲原本是卫国人呢。”
蒙毅似乎也十分感慨的跟着叹息一声,坐在荆轲身边随着马车摇晃一路进入咸阳城中行人署准备的府院。
一路上,蒙毅嘴角的笑容就未曾停歇,他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回头利索的说:“上卿走,让我带你看看住处,有什么觉得不合适地方,蒙毅立刻找行人署更改。”
蒙毅一声招呼,原本准备队秦舞阳吩咐几句的荆轲自然被堵住嘴,舔了舔嘴唇最后跟着下了车。
蒙毅表现得越是光明磊落,荆轲越放松警惕。
他本以为自己先走一步,秦舞阳自然会看护好装着包裹淬毒徐夫人匕首的青铜匣子,却没想到蒙毅刚与他走进内院,原本看似帮忙搬运朝贡珍宝箱子的秦军已然将秦舞阳直接堵了嘴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蒙毅既然能够在国尉府任职,本x_i,ng自然不会如同面相一般刚直不阿,他是个十分善言辞,并且能够引导话题的人,荆轲被他拉着一路用游山玩水的口吻从院门口介绍到花园中摆放的山石花木,等到荆轲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裹在督亢地图之中的淬毒匕首早就落在随同而来的士卒手中,仔仔细细的包裹起来以防万一。
而那张真正作为燕国朝贡诚意的地图,更是被立即送往能人异士手中竭力加速赶制副本,随后送到易水河边的王翦上将军手中。
“既然上卿觉得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那么您先休息,蒙毅先走一步,回禀大王。”蒙毅拱手辞别,从容而去。
荆轲在房中久等不至的秦舞阳终于姗姗来迟的时候,却像个小姑娘似的摆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把事情从头到尾向荆轲说了一遍。
“上卿,咱们可怎么办啊?府院已经被秦军包围起来了。”秦舞阳面色煞白,哆嗦着嘴唇一字一顿的好不容易将话说完。
荆轲原本在蒙毅拽着自己东拉西扯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了,却没想到秦人竟像是早就是破了他们的计策,只等待他们上钩似的,将行刺的危机处理得如此干脆利落。
荆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低声说:“他们还说什么了不曾?”
秦舞阳看上去更想要大哭一场了,他狠狠一跺脚,哽咽道:“秦人欺人太甚了!他们竟然留话说,让我们明日如期朝见秦王,行燕国臣服之礼,做梦!我绝不同意!”
荆轲看着秦舞阳这幅完全不顾一切的骄横蠢样,终于忍无可忍的说:“燕国根本没有与秦军对抗的实力,明日不行臣礼,难道你打算后日就开战吗?”
秦舞阳茫然的看向荆轲,无言以对,失魂落魄的走了。
荆轲直接坐在地上,捂着额头低笑出声,笑声之中满是自嘲之意——出行前便事事不顺,再面对此时彻头彻尾的失败,荆轲心如死灰。
他轻轻摸出腰间的短剑,自言自语道:“荆轲有负挚友所托,不能完成信诺,无颜苟活于世。贱命一条,只能舍了它去见你了。这样也好让燕国不至于彻底对秦国臣服,全力一战还有胜利的希望,若是称臣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话落,荆轲横剑划破脖颈,一道血线立刻冲上横梁,将他顶得“嘭!”的一声闷响,摔在地面上。
荆轲吼间传来“霍霍”的喘息,眼神却变得释然,原本喷涌的血液很快变得低缓,将他整个浸泡其中,荆轲抖着食指在地面轻轻抓着,终于彻底失去体温闭上双眼。
燕国使臣尚未来得及朝见便自杀了,无论如何这也算得上一件大事。
扶苏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感觉却只有震惊和不解。
他永远忘不了上辈子父王被荆轲堵在咸阳宫正殿之中追杀逃窜时候的狼狈模样,可荆轲竟然这么容易就……自杀了?
“他怎么死的这么早?我答应高渐离让他们见荆轲一面了!”扶苏还沉浸在荆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