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说:“看来到武林大会开始为止,只能先静静地等候了……不过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的眼神同时落在泛黄纸页上,那三个隽秀却又蕴含力度的字:无上门。
如果无上门真的有人会来,大概也会是符那个女人吧……楚然虽然不能出去觉得有些麻烦,不过心里还是冒出了小小的期待。
武林大会的开始,因为已经被 投注了过多的目光和期待,真正到来的时候反而不那么惊心动魄了。一切有条不紊。虽然这么久都没看过舞流云这个舞家主人出面,不过所有事情都按照它们应该进行的顺序和轨道在发生着。无上门的使者被安排在单独的院落,远远地,不和其他门派交往一般。可是那个院落却从未断过访客。身穿七彩衣裙的貌美侍女虽然和颜悦色的接待着其他门派的客人,但是目光中的清冷却让最没礼貌的大汉也不敢造次。经过了几年,无上门依然是武林的传说,仅次于千岁宫的神秘。
楚然站在树丫上,远目着那里的一切,然后就离开。无论暗符这次来究竟为了什么,也不可能妨碍到楚然的脚步。轻轻的落回他和月河所住的小屋,四周还是毫无声息。就连寻常可闻的蝉鸣也都消失不见了……这股隐含在空气中的肃杀,让楚然的每根筋都绷了起来。他轻轻的推开房门,可是后面却什么都没有。环顾四周,楚然悉心的寻找被挪动过哪怕仅仅是出碰过的痕迹,可却一无所获……难道真是自己的错觉?这个房间,分明是有人在的样子。就在楚然默默的疑惑时,好像被暂停的画面又恢复播放似的,四周的虫鸣再次响起。楚然轻轻的出气,然后回手关门。已经走掉了吗?会来这里探究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舞流云?可是,又为什么忽然走掉不肯现身?
这事让楚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月河才回来。手里的盘子托着晚饭,月河一进门就看到楚然的手里握着无上令。
“你想去找暗符吗?”有了这个,你就是无上门的门主,而且会有比现在更容易出入的身份……只是楚然,这样你也会被暴露在舞流云的视线下。
楚然心想,还是别把有人来过这里的事告诉月河了,不然他今晚一定不肯睡觉到处寻找。可是楚然不由自主沉浸在思路中的样子总不会瞒过他的眼睛,所以才拿出无上令来转移月河的注意。“我今天去无上门那边看了看,虽然不知道暗符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应该不会和我的目的有冲突。”楚然把无上令抛给月河,说:“你先收着,那女人仔细的很,放在我这里或许会露出马脚。”
月河笑着说:“你对那本所谓的千岁山秘籍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楚然抬了抬眼皮,也笑:“如果帝千岁是要让我注意,就算我兴趣,他也一样有办法让我觉得不得不去关注。不是吗?”
月河说:“那我没有打探的必要了。”
楚然说:“如果没猜错,那本书应该不是为了给我看的……”
月河心底稍稍一颤,马上恢复平静。“你发现了什么?”
楚然摇头:“还没有,但是,我觉得这次或许不虚此行。”
逍遥山庄的庄主方剑啸有浓密的胡须,远不像他儿子那么文雅俊俏。不过他身上有浓浓的煞气,这才是足以撑起江湖第一山庄的庄主,连和他对视,都会觉得心寒。楚然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更像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血气和寒冷如真实的记忆,从方剑啸的周身溢出,直直来到心底。那是一种和暗符截然不同的感觉,活生生的,却带着隐忍的内敛残酷。
月河在看到方剑啸的时候没有丝毫疑惑的神色,只是恭顺的低头,匆匆走过。楚然遥遥的藏在绿叶间观察,没有可疑。方剑啸走了几步,忽然转头回来喊住月河:“喂。”
月河转过来,又垂下了头:“庄主有何吩咐?”
方剑啸反而沉默了,周围一片寂静,原本忙碌的众人也停下手中的事情,看向那边。久之,方剑啸突兀的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连茶山一个小小的书童都有这般胆识。”
月河继续弯腰:“庄主谬赞了。”
方剑啸哼了一声,向前院大步走去。这反复变脸的功夫也是高人一等,完全不让人看透他这句话究竟是赞许还是鄙夷?四周开始吵嚷纷纷,月河好似松了懈怠,长呼了一口气。有小丫头走上来,围着他说些什么。月河的脸上有无奈却忐忑的痕迹,虽然在应付眼前的人,目光却好像超越了距离,和楚然的视线有短暂的接触。月河的表演无懈可击,太过谦卑有失气节,过于强硬又可能引起方剑啸的怀疑。那额头上小小的汗珠,该不会是用内力逼出来的吧?小侍女擦汗的香巾倒是很及时,只不过月河对那些脂粉味向来很过敏。
楚然嘴角轻轻滑过弧度,然后轻快的跳下来高大的树木,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还是和昨天一样,四周有慎重的沉静。楚然小小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原本以为,还是和昨天一样什么都没变,却发现,桌子上有刚刚做好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