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些伤口就是小事嘛？既然当时是我中了霓裳，你为什么偏要将毒引去那？”如果是自己中毒，或许现在还有救，就算没有，起码不用看着无觞受罪。如果两人的立场换过来，无觞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救自己，不会束手无策，甚至就算和帝千岁对峙，也有多一份胜算。

“当时我来不及找到那个老太婆。你还未成年，自然承受不起霓裳的毒x_i,ng。”无觞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如果毒x_i,ng和每月的高烧一起到来，只要一次，就再没有回旋余地。”

“所以你就打算留下我，自己去死？”

“没错。万一没有保命的办法，那就你生我死。”

楚然觉得刚才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悲伤。

“无觞，你说是死去的人幸福，还是被留下的人幸福？”

无觞忽的露出一抹微笑，说：“音儿。你不觉得当面临这种抉择的时候，父亲应该把活着的机会让给儿子吗？”

你我不单是爱人，还是父子。

楚然觉得喉咙都有些哽咽。

那年无觞离开，或许是缺乏真实感，或许是还没有想过那么多，楚然都不曾落泪。如今一句话，却让他眼角潮s-hi。

“所以现在我们只是父子吗？”

“对。只是父子。”

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话吗？

楚然默了许久，才点头道：“好。回去吧。”

这算什么？彻底分手？

以后叫他爹？楚然有点想咬舌头了。

一动，就有人跟着。楚然指着其中一个，说：“回舞家，看凤娇婆婆还在不在。”

“告诉我关于千岁宫和帝千岁的一切吧。你知道的一切。”以前总觉得顾忌着你和帝千岁的关系，所以什么都不问。既然已经都过去了，那就摊开来说清楚。楚然一边帮他重新包扎，一边问道。

无觞说：“你想问苏摩族？还是千岁宫的来历？”

“都想知道。”就当普及知识了。

“苏摩族是神族中最神秘的。”无觞开始缓缓的说：“曾经，这族族人站在神族的顶峰，因为他们不老不死，受伤能自动愈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血r_ou_是医治所有病痛的良药。”

“不能医治霓裳？”

“霓裳是用他的血液所配，自然无法用血液解毒。帝千岁一定知道解法，或许会危害他的身体，所以他从没说过。”

真是个小气的人。反正你丢块r_ou_也会长回来。“恩。继续。”

无觞说：“后来神族内战，苏摩族被用特别的方法屠杀到只剩很少的一部分人。但还好，他们有特殊的繁衍方法，不至灭绝。神族从此遁世，不再与凡人有太多接触。唯一留在世间的就是苏摩族。到帝千岁成为苏摩唯一一人的时候，他建立了千岁宫。千岁宫是为了君临四国存在的，或者说是另一个一神家。”

“一神家是为了统治妖兽？”

“对。一神家很少管凡人的事情，而千岁宫是为了统治凡人。”

“这很难做到。”而且帝千岁的方法太特别了。如果是一般人，要统一四国，恐怕只会选择当一国国君，然后出兵占领吧。可是帝千岁选择了非比寻常的道路。他居然打算用连j-i,ng神统治带武力镇压的方法！

无觞说：“对。所以他在君临和国和乌国之后，把目光投向了月国和夜国。我当年离开千岁宫，领到的任务就是统治这两个国家。”说得云淡风轻……不过想想无觞以前在做夜国的皇帝，而月国那边似乎也对他百般顺从，好像已经几乎完成。

“可是月国的老皇帝似乎听命于你，但寂辰并不知道的样子。”

“本来我已经可以回千岁宫复命的，但是因为你在。”无觞说到这里，却没有解释清楚，反而跳了过去：“所以我放掉了到手的月国。”

“为了和帝千岁对抗？”因为我在？因为我在，所以一切就乱了？因为帝千岁盯上了忽然碍眼的夜靡音？无觞是为了保护我？

“是。为了和他对抗。所以寂辰什么都不知道就继承了月国，而且和国也慢慢脱离千岁宫的掌控了。如今四国中只有乌国在他手中，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无觞的语气中依然带着没有输掉的气魄。

“就算苏摩族只剩他一个人了，也没有非要统一四国的必要吧？”楚然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办法理解。那些勾心斗角还有争名夺利，对他来说就像天空的云一般飘渺。

“或许是为了找剩下的族人，或者是为了对之前灭族战争的复仇。帝千岁在想什么，谁知道那？”这次是轻蔑的语气，无觞继续说道：“不过其他神族出于对苏摩族的愧疚，都对他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了。连修罗族都懒得管的事，没有人愿意理会。”

“那你怎么会帮他完成这个？”

无觞莫名的笑了，让楚然松开了为他绑绷带的手，一阵心悸。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继承帝千岁的位置，君临四国。”不知是不是烛火的作用，刚才还平和安宁的脸，忽然隐在y-in影之中。

“无觞，你说因为我，你放掉了月国。”楚然的呼吸都要停滞了，缓缓问出自己想知道的话：“我是你继承千岁宫的阻碍吗？”

无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是。”

楚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问下去，到底是千岁宫重要还是他重要。在无觞心中应该早有决断，只可惜原因似乎有一点点差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