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原罪（４）

紫罗兰香幽幽，彷彿能看见一缕清香若有似无的飘散，壁上挂着一幅字画，这素来这k的习惯，只这次挂得不是诗，而是远古的不知是哪个朝代的词，又是哪个文人墨客，一时兴起的感慨？

我对钻研这些一向没有浓厚兴趣，头一次，竟有几分心有戚戚焉。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何尝不是？才下眉头，这却是、惦记上心头。

「喀。」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杯被白烟萦绕的茶放在我面前，茶杯精緻小巧，里头装得却是热可可。

k还是一样。我不禁失笑，初秋的天气仍有几分暑意，但他说什幺也不肯让我喝冰的，总是唠叨女生喝冰的不好，这让我想起我初至雾岚时，在运动场遇见他，而他递给我的那杯热牛奶。

「替将刺杀自己的人泡热可可，这可是头一遭。」k语气很是无奈。

「没关係，我也是第一次喝刺杀对象为我泡的可可。」我很讶异我还能调侃他。

「可不是幺。」k莞尔，见我不时抬头瞧着字画，问道：「妳喜欢？」

闻言，我愣了一下，缓缓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很贴切而已。」

「还道是妳有什幺相思离愁？」k问，但他告诉我不必回答，从他的眸中。

「……没什幺，反正、反正一切都会没事的！」我尽全力撑起笑容，嘴角的弧度虚伪得连自己都不相信，然而这一笑，却已来到穷途末路。

「你知道吗？简晨宏说，没有你的雾岚就不完整了，他的意思是要我捨弃雾岚吗？」如果不杀k，雾岚就会消失。

「他很尊崇我，但他没考虑到，雾岚存，我便存；雾岚亡，我亦亡。因此，这是无法捨弃的。」k摸摸我的头，「就像若没了妳，雾岚仍是雾岚，可已不是原本的雾岚了。」

「我也不会是原本的我了。」

为什幺……为何要在这时候说这种话呢？我扯开一丝苦涩，「朔朔，答应我，不论如何，都不要改变，好吗？」

我好怕，若是全世界都变了样，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样，那至少k还在、至少他不曾改变。

「傻丫头。」他似是要揽过我，却在手掌即将触碰到我时收手，淡笑道：「没有人不改变。」

指尖轻颤，我咬唇，低头不语，这就是朔朔，多实际的一个人，他不会用谎言安慰我，只陈述事实，可他却不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拥抱、一个承诺，而不是冰冷客观的现实。

「……是啊。」半晌，我的唇边扬起一抹连自己都觉可笑的虚假，「的确，我们都在变。」

不知怎幺地，k突然身子往前倾，捂住我的眼，冰凉而细緻的指尖滑过我的睫毛，浅浅的吻落在唇瓣，顿时我失笑，都什幺时候了，还有这般雅致？

「别那样笑，我宁愿妳痛哭，至少我还能借妳肩膀。」k的吻伴随着呢喃，虽轻浅却摄人心魂，「别再露出痛心的笑，我可是……会心疼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佯装的坚强开始动摇，明明我以为我行的、没事的，结果在k面前，情绪仍是溃堤。

细碎的呜咽声从我喉中发出，我没有靠着朔朔的肩膀，而是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不行！现在的我一定很丑，不能被他看到！

彷彿猜中我的心似笑非笑，「酒后失态的样子我都见过，还有什幺难为情的？」

「呜呜，我都哭得那幺惨了，你还要欺负我……」我一脸憋屈，不管他继续哭，报复似的把眼泪鼻涕抹在他衣服上，哼，没品就没品，反正我从来就不高尚！

「哭出来就好，在我面前不需故作坚强。」k轻抚我的背，像哄孩子似的温柔，但这种温存，怕是不可能持续下去了。

手刃抵在他的胸膛，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利用他对我的信任，撇过头不愿看他，不愿正视自己的懦弱。

k没有躲开，即使我用很卑鄙的手段——我哭得楚楚可怜，而他极力想保护、安慰我的时候，我却毫无预警的出手。他只静静看着我，似乎早有预料。

他握住我的双手，让刀口更靠近心脏的位置，「同样的，我对妳，也不曾有任何防备。」

掌心微微沁出汗，我的徬徨与恐惧蔓延，手不受控的颤抖，却让刀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我惊呼，「匡啷」一声手刃落地，我怔怔的忘向他。

他看着血逐渐染红衣襟，脸上一派平静，「丫头……」

「为什幺你不躲开！为什幺！」我歇斯底里的喊着，传闻中无人能近身、无人能伤及的朔王，怎幺可能躲不开？分、分明是他不愿闪避！

「别怕。」他走上前，捧住我惊慌失措的脸，「我没事的、没事的。」

良久，我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小声的道歉，随即看向他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了，只是那抹绛红令人难以忽略，我轻声问：「痛吗？」

k摇摇头，「妳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