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4】打怪任务一：砍价女王卢庭艳02

我赶紧说明来意，「那，庭艳姊，我可以现在採访妳吗？」

「妳要问我什幺问题？」

「嗯……」我才想了一秒，卢庭艳就打断我：「小妞，我很忙，业务临时加急件订单，原料供应商那边赶不及，快要停工待料了，没时间等妳想问题。」

「对不起，那我想好先e给您──」

她还没等「您」这个字落完，就挂了电话。

我当天下班前寄出採访问题e给卢庭艳，她当天晚上就回信。接下来一星期，我整天盯着电脑──除了从卢庭艳的e回信硬是掰出一篇採访稿，所有相佑月刊的稿件都先到我这儿，润饰、删减、改错字、下标题，还要把半形标点符号全部改成全形；来自慧黎、霈瑶、綵瑆的稿件不太需要动刀，但其他邀稿方面，有的人打字时完全不选字，有的人通篇标点符号都是「……」，我想，这工作只要做三个月，我一点二的视力就会衰退了。

我将整理好的稿件，包括好不容易完成的卢庭艳访谈稿，悉数e给王经理，待王经理确认后，我才能用pr排版。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一次过关，但是我累得肩膀都垮下来了。

放空的好时光没多久，电话就响了，「窦妙真，进来一下。」是王经理。

我缩着肩膀，揪着胃，抄了手帐本和笔进小办公室，王经理手指不住地敲着桌面。

「妳写这什幺採访稿？〈兼顾家庭与工作的卢式心法〉？这篇比妳应徵时写的那篇文稿还糟，妳知不知道？」

她把採访稿列印出来，第一页就有八个红色大叉叉，连上头卢庭艳的大头照也被圈起来，照片里表情呆板的卢庭艳彷彿正瞪着我。

「妳怎幺採访的？」

「卢庭艳到大陆出差，她很忙，没办法电话专访，我寄e给她……然后比照时尚杂誌用一问一答的方式写稿。」

「所以，『请问妳兼顾家庭与工作的秘方？』『妳一年要出差几次、多久？』『请问採购的工作内容？』──这些就是妳的问题？时尚杂誌可以这样写，是因为问题有爆点，照片有可看性，卢庭艳又不是豆花妹，她只拿呆呆的大头照交差了事，妳就直接用？」

我整个呆住，竹科的大魔王王秋蓉拿乌兹冲锋枪轰我。

「还有，妳把卢庭艳的回答一字不漏地保留吗？」

她停了一下，唸出採访稿其中一段。

「下班已经累死了，小孩幼儿园时常常忘记洗在学校用的餐具，所以我买了五套轮流用，如果来不及，週末再全部一起洗──我说过，企业刊物是企业文化的传递，卢庭艳兼顾工作家庭之外，有没有任何符合诚信正直的地方，值得我们学习？」

「我觉得这是真实的卢庭艳，而且每篇都讲诚信正直，不会……」我想说的是「不会没人看吗」，但转念改口：「这样不会……降低可看度吗？」

「我没有要妳直接写诚信正直四个字，比如说，她是採购，如果有厂商的原物料很差，但是想要给她好处，让她採购这批料，这些好处可能让她的家人过得更好，她要怎幺处理？妳可以问她这些问题。」

见我傻在那里，她叹了一口气，「员工活动、社团活动採访，基本上不太需要问问题，这个『相佑』虽然是妳提的，对妳而言可能太难了。所以卢庭艳还得回答妳『我的工作包括算料、下单、议价、帐务处理和开发新厂商新材料』这种基本题。」

我低下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