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这听着像是那种大混战式的战争，不像是她知道的那些；现在算上她自己，她还没看见有人拿盾牌的，大概和天斗星罗这些战场不一样。之前那人大概是看她表情不对了，悲泣了一声：“将军！请您发兵支援！若拖的晚了，我们就活不了几个了！”

这大概是这回的任务？季瞳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过味儿，只得很茫然的随意使唤了一个亲兵叫他去集合。照那亲兵给她穿盔甲的麻利劲，这兵是肯定要带的，发多少人倒不一定；季瞳也就干脆只留了能守营的，其他全叫出来了。当然，人肯定不是她自己去安排的。

那所谓长孙将军的营地她也不知道在哪儿，只准备一会儿派一支先遣队去探探路，自己再带大部队跟着；这般想着她拿着武器出了门，之后猛然意识到这地方是和自己所生活的极大的不一样。这儿居然是片草原，四下里全都是着急忙慌穿盔甲、牵马的士兵，也有大声呵斥战俘的，总之是一个非常有序但相对粗暴的战场景象，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股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气质，看着就和普通人不一样。那两匹所谓她自己的马也早被人牵过来了，一匹是个骨架宽大的白色母马，还有一匹与这营地大部分马不同，大约不是本地的。牵马的亲兵还在那儿嬉皮笑脸的请罪，看着和她关系不错的样子：“将军，您那匹枣红的替马白天被人射伤了腿，现在还出不了战；今夜也不是长距离急行军，您就先只带一匹替马凑合吧。”

季瞳眨了眨眼，点点头把马接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替马是干什么的，不过既然神位传承都给安排好了，那她听话就是了，现在还不到考验她的时候。

大军集合是要时间的。虽然她的部队看上去很出色，白天刚苦战一场的士兵也花了那么些时间；这段时间里，季瞳尝试了一下作为魂师的自己还剩多少。事实是，百里之外的战场被她感应的很清楚，可见身体素质是原样保留了的；只是没有武魂而已。

这让她稍微轻松了点儿。要是让她以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去在几十万人的大混战里马上作战，这关能过就怪了。

整好队之后就该出发了，对于怎么调兵季瞳是真一点儿都不明白；不过好在身边看上去是有专门替自己发令的兵，她也不用费心思注意那和她所知一点儿都不一样的军旗。大部队集合好了之后光站那儿就是一股沙场的血腥气迎面而来，季瞳大概扫了一眼，没一个武器是上档次的。

看来她带的是个没什么钱的部队。没什么钱买装备的部队能活出这种味道来，水平应该是不错。

之后急行军的时间里就是季瞳安静的揣摩考核意图的时间了；除了马上行军不太适应以及换替马的时候完全没这个技术以至于差点从马上摔下去之外，季瞳根本就毫无收获。上一场是体会死亡与生存的差异，比较靠谱的想法是在这一场里体会杀戮；毕竟这里是战场，不管是从行为本身还是气质，战场都是杀戮的最佳感受点。

这种感觉在两军交战之前更清晰了。季瞳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魂师的混战比这干净多了；在这儿，只有被乱箭射死的、掉下马去被砍成肉泥的、射出去的箭是因为手臂已经断掉的……所有人都是这种落不到全尸的死法，而且死人到处都是。饶是季瞳都觉得有点恶心，黑街那种人口密度，和这种战场确实没法比。这得亏离得还有点远，优秀的视力和感知能力能让她提前适应；这要是直接来，她一时半会儿都进不了状态的。

“派一队走得快的先过去吹军号。”她轻声吩咐，“假装我们人多点儿，火把多分几个。过去之后先把人隔开，问问长孙将军还有多少人能用。”

她完全不是干这事儿的料子，好在虽然命令有些理想化，她那亲兵还是毫无异议的传达了她的意见，看来是考核自动打的补丁；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其他人隐隐约约能看清战场的距离了，气氛一时间愈加紧张了起来。

前方战场拼杀的气息，后面士兵们准备搏斗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勾起了季瞳心底一种奇异的感知来。她皱着眉仔细体会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是杀神领域；之后她马上又发现，自己的魅惑领域也没有作用，杀神领域好像是唯一被允许保留的东西。

好像也挺正常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领域能不能开得到四十万将士的战场了……

兴许是因为同袍急需救援的关系，季瞳非常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队伍开始缓慢的加速。她并不知道对于战马来说有没有所谓过快的速度，只是看着其他相对高位的将士没什么反应，便自动默许了这种加速；整个队伍似乎被笼罩在一种极为紧张的气氛里。先遣部队已经成功且不合理的干扰了地方的进攻，己方似乎也被激发了斗志；整个战场变得有些混乱起来，至少相对于刚才略有屠杀风格的战争来说混乱了不少。后面的队伍去帮着差不多已经半残的长孙部队了，季瞳自然就带着精锐迎向了敌方大将；不得不说对方的打扮真是异常显眼，于是在隔着小半个战场的地方，季瞳张弓搭箭，一支羽箭径直射向了对方主将的头。

不得不说，魂师的身体素质真棒。这是她第一次射箭，正中红心。

战场这地方的气氛真的是会感染人的，就算是根本没杀过人的新兵，但凡不腿软的最后都抄起了武器。季瞳眼尖的看见对面队伍里有不少装备基本没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