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裹,先是取出一件白衫撕成布条,然后取出小巧的药具,开始仔细的处理草药。
草药的叶子青绿柔嫩,女子的手指纤纤如葱白,这一幕莫名的好看,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移的注视着。
女子动作娴熟,不过片刻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俯身去解男人腿上之前匆匆包扎的布条,解开之后目光一凝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原来之前匆忙离开危险之地,腿上的伤口只是拔出银箭草草的处理了一下,经过半日的颠簸此时已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男人一直注视着女子,看见她的睫毛颤了颤,一低头,才看见自己的伤口如此不堪,他探身道:“姑娘,我自己来吧。”
女子轻轻抬起漆黑的眸子,纤长的手压住他的肩榜,低声道:“别动。”
明明只是轻轻一压,明明只是轻轻一眼,男人却乖乖的停住动作,噤声看着对方为他包扎伤口。
对方的动作细致温柔,指尖带着些许凉意,明明伤口在药物触及之下疼痛不堪,他却仿佛只感受到女子指尖在肌肤上游走时,带起的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那痒意顺着伤口流经四肢百骸,又顺着流动的血脉传进心里。
腿上的伤很快被女子包扎好了,她抬目又在男人脸上的伤口逡巡:“没想到你脸上的伤如此之深,此处良药稀少,恐怕会留下疤痕。阁下代我受过,等日后我一定想办法让它恢复如初。”
似乎不能承受女子打量的目光,男人觉得自己的双颊隐隐发热,他极力控制自己波动的心湖,勉强露出笑容:“无碍,男子汉大丈夫,受几道伤乃是常事,就算是在脸上也无甚影响。只是没想到姑娘还精通医理。”
此时天光明亮,即使他面上不显,却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耳尖在金色的阳光下染上浅浅的绯色。
女子的目光从他的耳尖上轻轻一转,淡声道:“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随即冰凉的指尖又触上男人的脸颊。
那股麻麻的痒意又来了。男人微微闭眼,只觉得身体内的弦被羽毛来回的轻轻拨动,只能颤抖的低吟,却无法发出确切的弦音。
女子凑的很近,她身上有清浅的淡香传来,男人被她的气息包围,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她漆黑的长发也落在他的肩头身上,有一束还落在他的手中,他悄悄的虚拢在手,触手冰凉。
脸上的伤口也很快上好了药,女子离开他的身边,一边收整地上的东西,一边淡声问他:“你的腿伤最好还是修养几日,我们不如在此处暂时停留?”
男人略一沉吟:“也可,此处毕竟晋国境内,他们还不敢太过放肆,此一役,暂时应该还没有这么快找来。”
说话之间女子已经收整好了。她直起腰身,水中的倒影也挺拔如竹,她微微垂首,语气有些郑重的道:“结伴而行多日,得阁下两次施以援手,是我失礼,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日后定当还报此恩。”
烈日灼灼,清风又起,白花纷扬而下,女子的黑发玄袍之上也落了些许。男人的剑眉朗目舒展开来,他轻笑着回答:“顺手而为,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原是江湖中人,不通闺阁礼数,怕唐突了姑娘才一直不敢互通姓名。”
他停了停,才接着道:“在下秦涧。”
他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四野似乎一下子寂静下来,又似乎一下子喧闹起来。清风穿林的声音,飞鸟鸣叫的声音,河底暗流的声音,黑马啃食青草的声音,都一一清晰可辨。
女子没有回答,她一直垂首也看不清神情。
男人疑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