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冲着她说什么,但那意味比直接说出来更明白,却又偏偏因为没人直说而无法解释和反驳。
颜苗能理解这种怀疑,从逻辑上来说,她的嫌疑几乎是必然的。
但她在集体的默契的异样眼光里,还是如芒在背。走到哪里,都能知道旁边的人其实全在看着她窃窃私语,然后目光一交汇,对方便赶紧掉转眼光,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聊起来了。
突然之间她就被孤立了。这种安静的,令人呼吸困难的,谁也不说出口的冷暴力。
颜苗在公司里沉默了一下午,她本来人缘很好,而现在这样微妙的尴尬和猜测里,没人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好去找人搭话。
受不了压力提早离开,或者情绪失控痛苦流涕之类,这种事情都不是她会做的,颜苗只保持镇定,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表现得和其他人一样的若无其事。
毕竟在这种巧合上,她没有立场去禁止或责怪大家的猜测。真相大白之前就只能,也必须要堂堂正正地面对这种怀疑。
颜苗在各种各样眼光的注视里宽慰自己,像这种委屈也不是什么受不得的大事。谁能没有被冤枉,被人用异样眼光看着的时候呢?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人都走光了,颜苗才一个人去茶水间洗咖啡杯。突然听得后面急忙忙的脚步声,才回过头,就见有人噼里啪啦冲进来,是个平时常在一起吃午饭的同事。
对方见了她,也是略微一愣,大概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见,为了避免不得不跟她交谈的尴尬,慌忙就把视线移开了。
颜苗看她在那东张西望了一阵,找寻什么东西似的,面露难色,便打开茶水柜上面的抽屉,拿出一支手机,问道:“你是在找这个么?”
刚才洗杯子的时候看到台子边上有台崭新的iphone,不知是谁粗心落下的,放着怕难免遗失,就先帮忙收起来了。
果然,对方立刻大大舒了口气:“谢谢啊。”
“不客气。”
颜苗怕她会尴尬,交还了手机,自己收好杯子,就要主动离开,却听得她在背后叫道:“颜秘书。”
颜苗转过头来:“嗯?”
同事看着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颜秘书,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颜苗有点不明所以:“啊?”
对方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次的事,不管到底真相是怎么样,谢先生一回来,你就惨了。”
颜苗这一天来,第一次觉得心脏猛地向下沉了一沉,但又不是沉到底,只那么一直,没有尽头地掉下去。
事情来得太乱太突然,以至于她还没开始考虑不在眼前的上司。
谢子修会怎么看她呢?
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背上都凉透了。
所有人的怀疑她都能坦然以对。但一个谢子修,比“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更大一些。
颜苗无j-i,ng打采地下楼搭车回家,这一路颇不太平的,又有人在跟踪她。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等她下了公车,慢悠悠步行走到自家公寓楼下,对方还在坚定不移地以龟速尾随。
颜苗叹了口气,干脆站定了,看着青年总算停住车,从车里出来,拧着眉毛大步走到自己面前。
“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出了这种事,还能再跟他大聊电话,她是外星人吗?她可没有这家伙那钢铁铸成一般的神经,“你以后还是别打电话给我了吧。”
青年一下子就急了:“为什么?”
颜苗忍住替全公司除害的冲动:“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敌人,在公事立场上,我不能再跟你说话了。”
这一季的奖金已然浮云般的消散了,这都是谁害的啊。
谢少维烦躁道:“那现在都下班了,已经不是公事时间了啊。”
“……私事立场上,现在我是嫌疑犯,再跟你走得近的话,我就会升级成罪犯,你明白吗?”
青年皱起眉:“所以你是在为这个生我的气?你以为是我故意陷害你的?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我没这么想啊。”
小孩子真难缠。
谢少维显然心烦意乱:“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
“算了啦……”
一旦出了商业间谍,她一定会是倒霉的头号嫌疑人,日子必然不好过,不想被牵扯都不行。这道理谢少维自然早就知道,最后却还是选择了利益,这有什么办法呢。
她的清白当然不能和大额的生意相提并论。
“要不干脆这样,我去跟他们讲清楚,这事和你没关系。”
对于他那走直线的孩子气,颜苗有点好气又好笑:“不用啦,就算你这样去说,会有人信吗?”
谢少维愈发暴躁:“那到底是要我怎样做啊?”
“不用你做什么啊。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这段时间我们都不要碰面也不要说话就好了。这又不难。”
谢少维有点恼怒地咬了牙:“怎么会不难的?”
“……”
被这么一讲,颜苗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满脸通红地后退了一步。
尴尬了一阵,谢少维又说:“你要是在公司待着难受,不如干脆来我这边。”
“啊?”
开什么玩笑,要裹畏罪潜逃的戏码吗?
“如果他们不相信你,留着也没意思啊。”
“……”那也不用把自己逼上绝路吧。
“再说了,谢子修那个人,他要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