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章逐显(5)-拒任太医

为豫帝诊毕，李誓便携同容谨来到太医苑，此段时间，为了方便起见，容谨被安排暂居在此。

容谨随李太医到这几日暂时安歇的寝宫，突有所想，便开口问了一声：「今我所开之药方，不知是否宫内皆有所备。」

太医李誓微笑着回应：「嗯！有的！此些药材本都是太医苑常备之物。」

「那幺…」稍略迟疑了一下，容谨又问：「交藤、虫草、灵芝之类滋阴补虚的珍贵药材呢?」

「虫草或许尚有微少之量，但其他…」李太医凝起了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遂摇摇头。

容谨轻抚着下颚，眉眼略带着不解地道：「当真！我本以为这太医苑应该会有不少各地送来之各种珍贵药材!」

「唉！师兄有所不知…」李誓欲言又止半响，担心隔墙有耳，遂走到门前略探了一下，方再启唇：「各方文武百官若有任何奇珍稀物，恐怕会送到丞相家里，却不见得会进得这宫里来。」

「竟有此事！」容谨思忖了半响，便道：「我本想，这些药材曾听师父提过对于肝积之症也颇有惊奇之效，或许可附加试试！然近来各地灾后瘟疫尚未退尽，药材市场正处一片混乱，想必也不易寻得。」

两人无奈地对视须臾，容谨低首叹了口气，随又抬起头望向李太医：「我想，这样吧！若待皇上病况较稳定，我回了午觞小镇，再到峻山丛林里寻寻。」

眼中蕴起万般感激之色：「最近为了皇上之肝积，而年幼的皇子又有心痛宿疾，这太医苑里群医无不焦头烂额。」李誓紧紧地抓起容谨衣袖，续道：「多亏容师兄能入宫替皇上诊治，也算解我太医苑之危呀！真是多谢师兄相助，愚弟涕零万分！」

容谨抬起只手，拍了拍李太医肩臂道：「贤弟言过了！如此药方能否得效还尚且未知，我也仅是身为子民，且又身为医者，尽力而行罢了！」

李誓感慰地频频颔首，方道：「容师兄这些天若有任何所需用物，则请尽管吩咐太医苑里的小医，若无其他要事，我每日会尽量随你同至盘龙殿。」

连日晨昏，容谨皆有内官及小医带领，至盘龙殿为豫帝把脉及行针，李太医也同时会入殿随侍，共同讨论豫帝的病情变化。十多天下来，皇上脉象似渐趋平稳，虽仍胁痛、腹胀满，但头昏目眩、失眠多梦、口乾急渴之症皆已稍觉缓和，精神元气也大好。

容谨方收完针，内官大人聂公公搀扶了豫帝起身，披上锦袍，那面容肃然的尊者即开口道：「容大夫，这些时日感谢汝为朕悉心诊疗，目前除李太医为这太医苑主理之太医令之外，朕欲赐封汝为太医丞，与太医令共同主司这宫廷内皇亲之病痛，与这尚药局医药治理，不知容太夫意下如何?」

「这…草民无能，不敢担此重任，只是恰巧对这肝积之证略熟一、二，尚且午觞小镇家中仅剩小女一人，草民也着实不慎放心。」容谨一个屈身低首，恭敬地回应。

豫帝淡淡地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道：「呵！好吧！虽然李太医早告诉我，容大夫无心仕途，定会拒绝此事，只是朕仍抱持一些希望，不愿放弃，想直接当面听汝回答。」

「承蒙豫帝厚爱，草民不才，领这官俸实在有违良心。但，以后若皇上任何需要，草民必当随时入宫协助诊治。」言即此，恭谨的一个俯身叩拜，屈身而跪道：「近来皇上龙体状况已渐为平稳，草民想早些回去午觞小镇。草民自愿到山里为皇上寻求珍贵药材，愿皇上龙体康泰，千秋万世！」

若非皇上龙体因着酒癖肝伤，无法入朝主政，而使小人当道，否则几日侍诊以来，却感豫帝对待臣子俾僕慈善厚德，实当是为仁明之君。然而，自从二十多年前，于后秦为官的父亲遭佞人构陷，使得容谨家破人亡，他便独自一人上熊耳山拜师学医，也告诉了自己永不入朝为官。如今，午觞小镇的药舖子中，尚有毕生最重要的繫念牵挂着，况且当今朝中局势各官私心叵测，还是平凡自在简朴一世，更较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