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成帝之路(8)-即位为帝

及冠立储之日，一早天即微亮便有宫人协助尹晏沐浴更衣，一身白素由内官领着来到宗庙。丞相大人姚蓟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已全部身着礼袍立于两旁，带病的豫帝由宫人搀扶着，也同皇后立于宗庙之前。

随着初加、二加、三加，听着聂公公高声唱喊：「令月吉时，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及冠，再加上立储之礼，繁琐的步骤较那女孩及笄複杂百倍，一个时辰下来仍迟迟尚未结束。

是的，跪直于宗庙众人前的尹晏，脑海千思百绪皆仅是那女孩半髮高髻，一身白衣及笄当天的影像。她今独自在那午觞小镇可否一切安好她会为他觉得高兴骄傲吗?

可，他实在是不知这有甚幺可高兴骄傲？这里所有的人、事、物，仿若都不是真实的。甚至望着那个名之为他父皇的人，他都觉得如此遥远陌生。眼前那面黄肌瘦憔悴无比的尊者，勉强撑着耗弱病身，满脸欣慰笑着看他当众受披戴太子服冠，他却只觉得既遥远又陌生。

就在典礼即将结束之时，尹晏忽然一个惊觉那人脸色不对，跪地的双膝快速地冲到前方，那尊者已经一大口鲜血自喉口涌出，倒卧在他臂弯。

他用尽力气的急吼：「父皇！父皇！李太医！快！送皇上回寝殿！」宗庙内全部的朝臣、内官和宫人皆往前团团拥住两人。

皇后娘娘姚宁突见豫帝倒下，又见那满地鲜红的血液，一个尖声：「皇上！」也一併昏厥了过去。

被辇轿扛回盘龙殿的豫帝，全身倦惫无力、心悸脉弱、面色苍白，气血不摄之证已至。尹晏和李太医忙予行针止血，但那尊者鲜血虽未再由口中急涌而出，意识却有些浑沌了起来，不断揪着眉喃喃自语，终于在收针之后，方得安稳地入睡。

当夜豫帝半夜醒来，勉强中撑起身子，命值夜的小内官将小桌几搬到卧榻上，备上纸笔，用了最后的力气拟诏：「因豫国立储大赦，将半年前遭弹劾而入狱的太尉颜渺释放，任为门下侍中，并即日起让太子晏随朝参政，主政虽仍由丞相姚蓟主持，但由三省共同辅佐之。」

方拟诏完毕，交给值夜的内官，豫帝即大量喀呕如注鲜血，倒趴于桌几。待内官回头发现，惊吓得大喊来人，豫帝早已不省人事，陷入重度昏迷。

尹晏加冠立储之后五日，豫帝张颢肝积重疾已致痰火闭窍之证，即便百会、水沟、十二井、神阙、大椎、承浆、四神聪、风池、关元等穴位针疗，亦微见其效，终于在称帝第十六年，驾崩于盘龙殿卧榻之上，太子晏即位，成为豫国第二任皇帝。

自豫国太子晏加冠立储圣旨贴出的那天开始，午觞小镇巫老镇长家前的布告栏，每日都会出现那女孩的身影，不管当天是否下着雪。驻足须臾，便即离开，直到太子继位的那告示贴出，那身影却定在布告栏前许久、许久未得移步。摀得低低的斗篷帽沿下，微微的笑弧绽上她的嘴角，但颊边却挂着一行晶莹的亮光，直到天色昏暗方才离去，仿似这布告，便是她和他之间目前仅存唯一的联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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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心有言：

肝积(肝硬化)之症末期另一个重要的合併症在此回出现，即肝性脑病变，严重至昏迷即称为肝昏迷，且不管同时合併有出血或肝肾衰竭，亦都会再加重脑病变情形。中医所辩证型包括则为痰火闭窍、痰浊蒙心、气阴耗竭或心肾阳衰之证。因古时没有办法行点滴给药治疗，所以一但意识不清，无法由口进食（包括药物），仅由行针及灸疗等方式效果也很有限，便几乎难以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