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没人知道史塔克父子俩说了些什么,但过了大概十分钟贾维斯请求巴恩斯先生上去。123d▆i点

“你见过他了吗？”阿什利问史蒂夫。

美国队长苏醒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是见过史塔克的,不过受不受欢迎就另说了，“是的，我们聊了很多。”

阿什利也没问他们聊了什么,点点头后跟着贾维斯的指引来到一个房间前。没等半分钟,自动门打开,眼眶微微发红的钢铁侠从里面出来。

这回托尼没有了一开始的尖锐，他整个人都有点颓，阿什利觉得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难以形容。

但相互并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人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阿什利进去，托尼出来，两人在门槛处身形交错，像是一种神奇的仪式。

现实离开,过去降临。

霍华德·史塔克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对进来的阿什利露出笑容。他看起来很精神,焦糖色的大眼睛没有因为年龄而蒙上阴影，一头灰白的发更是给人一种精神的感觉,阿什利看见他甚至有种看见自己第一位父亲的感觉。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你这个样子就像我爸爸。”强壮的超级士兵坐到老绅士的床沿，很难想象这体型一个顶两个的家伙,曾经也是位苗条公主。

起码霍华德就觉得有些一言难尽,但是短暂的症愣后，是全然快活的笑容，“吉米小宝贝,到爸爸这来。”

“滚！”阿什利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现在我们两个人中胖的那个恐怕是你。”阿什利看着风趣的老人，这才真正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神采飞扬的天才史塔克。因为没人会比他更毒舌，“你还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原来我当年在你眼里还有风采这种东西？”

两个阔别已久的朋友这一刻四目相接，短暂的沉默后，忽然一齐笑出声来。

“吉米。”霍华德苍老的手想要握住好友，却在触碰对方饱满年轻的皮肤时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去，好在阿什利在对方离开前先握住。霍华德想挣开，努力了几下未果就放弃了。

“霍尔，我很高兴。”阿什利拉着对方瘦骨嶙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覆盖上自己的脸，绿色的眸子里都是温柔。“见到你安好，我很高兴。”

霍华德沉默了些许，他的嗓音低哑，像是在压抑什么，“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但是无论别人说什么，吉米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是无罪的。你是受害者，不要背负太多。”

“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回忆那天晚上，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死。不是因为我畏惧死亡，只是我害怕某天我的死亡会成为你的十字架。你总是想得太多，才会累。吉米，自私点，做你自己。别让不属于你的责任束缚你。”

“……”阿什利想过霍尔会生气、责怪他，想过对方会宽恕、安慰他，但他从没想过会有人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无罪的。

身为吧唧恢复记忆的时间太短，但在布吉拉的身份时他是了解一切的，罪恶感的折磨早就开始，却无处诉说。哪怕见到史蒂夫后，得到对方的支持，但这是不一样的。

史蒂夫是他的爱人，他不会认为美国队长会被爱蒙蔽眼睛，但总归会多几分宽容。而霍尔……

阿什利将脸埋入枯瘦的手掌间，霍华德只觉得手心一片湿热，睿智的老人心里释然又柔软。

“谢谢。”阿什利哽咽着，他从未奢望过会得到受害者的宽恕，霍尔却仁慈地给了他。

“我听托尼说他们都叫你冬日战士？还挺贴切的，你信息素闻起来就像西伯利亚的冰雪，不过怎么有种□□和烟草味混在里面？”霍华德年纪大了嗅觉有所退化，不过阿什利身上的味道那么明显也就没有某种功能的神兄弟闻不到。

“……这是，我的保养员。”阿什利笑了下，发现霍华德瞳孔紧缩后，用轻松的语气简单说了下有关保养员和武器的由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保养员先生虽然是个混蛋，却是个难得的有原则的混蛋。”

“那就更麻烦了。”霍华德想要说什么，但身体里涌起一股无力，衰败来得比预想中更快。愤怒被掩盖下，焦糖色的大眼睛里还有疼惜，说出口的却又是俏皮话，“那史蒂夫得有危机感了，闻起来是个强壮的。”

霍华德一副坐等看美国队长倒霉的表情，阿什利却察觉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一旦开始怀疑，人就会寻找各种线索验证。剧烈的情绪平息下来，强大的观察力发挥作用，然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看似精神抖擞的老人，眼底下泛起淡淡的青，这种青阿什利太熟悉了。

“你快死了。”

“……”霍华德没想到好友这样敏锐，但很快又释然。他靠回床头的大抱枕上，刚才的精气神顿时萎了，赖洋洋的欠揍样。干脆就不隐藏了，“我的白雪殿下，很高兴可以在人生的最后一程与你重逢。”

……

“我去叫托尼。”阿什利想站起来，却被手腕上的力道给制止。

“不用了。”霍华德放松地笑，“我要和他说的刚才就已经说完了，现在我只想和老朋友在一起，就像八十年前我们刚刚相遇时那样。”

“那可不是什么好回忆，当时你简直傲慢透顶。你唯一可爱的时候就是变成企鹅的时候，我得说比起人，企鹅形象给你加了太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