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借此慢慢融入他吸血鬼伴侣的生活。

陈亦度说要卸任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他真的开始着手进行族里的交接工作，起初里奥和他身边的人都很讶异，但谭宗明发现吸血鬼的阶级关系相当分明，他们对于领袖和贵族的服从几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他们比起人类团结许多，难怪这世上即使吸血鬼并不多，他们却能长长久久集体生存下去。

陈亦度很快就打点好族里的事，也顺利将他口中那位「前任首领」从法国请回上海主持大局。谭宗明对这位领袖有点好奇，听说他已经好几千岁，至于他真实年龄究竟是多少还真无人知晓。

「前任首领」回国那夜陈亦度在老宅为他举行欢迎酒会，也邀了些吸血鬼贵族一同前来参加。

陈亦度为自己和谭宗明裁制整套合身的燕尾服，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他是酒红、谭宗明是深蓝，一同站在镜子前彼此打量，只觉得看起来如此般配。

「怎么办？我有点紧张。」谭宗明握住正在为自己系领结的手，不安地捏了捏。

陈亦度笑着替他把领结调整好，说：「放心，有我在。」陈亦度大方地牵着谭宗明的手，走进酒会。

偌大的欧洲古宅在烛火的妆点下烘托出神秘氛围，红艳的大束玫瑰随意摆放屋角，看起来既华丽又贵气。这酒会看起来和谭宗明平时参加的交际应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们都穿得特别正式，有些女性就像十九世纪的欧洲油画那样穿着蓬松华丽的晚礼服，不过也有些人穿得很现代。

当中有一位风华绝美的女子向他们走来，她穿着40年代上海旗袍，发型也向后扎了当时的复古样式，她一见到谭宗明就十分热情，一把握住谭宗明的手，对他嘘寒问暖：「您就是谭总吧？久仰大名，这回真是特别谢谢您！」

「是的，我是谭宗明，这位夫人您好。」谭宗明回以笑意，但有些不明问道：「请问您为什么要谢我？」

一旁陈亦度轻笑一声，说：「若不是你把我拐了让我退休，她儿子还指不定要在法国陪前任首领待多久呢！」

「静姨！这下可好啦，蔺晨和景琰回来，我可轻松多了！」一旁有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小少爷突然蹦出来，朝他们挤眉弄眼一番。

被唤作「静姨」的女人点点他的脑袋，笑说：「陪着我有这么累人吗？」她说完随即看向谭宗明，说：「这是我家小弟，让谭总见笑了。」

「我给你介绍。」陈亦度指指那位夫人说：「她是明氏企业幕后的老板明镜，那位是她弟弟，明台。」

「久仰久仰。」谭宗明万万没想到，上海知名大企业背后的老板竟也是吸血鬼。

「阿度，别来无恙。」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两个伟岸颀长的俊逸男人站在他们身后。两人都穿着黑色燕尾礼服，脸上挂着笑意看起来很温和，但他们眉眼间又透出些许威严，尤其那位戴着细框眼镜的男人。谭宗明心忖，这应该就是陈亦度说的「前任首领」。

「明楼哥！」陈亦度笑着朝他伸出手，两人紧紧相握，随即又朝他身边的男人伸手，说：「阿诚哥，好久不见。」

明诚没有握他的手，而是上前跨进一步，直接抱住陈亦度，拍拍他的肩说：「阿度，辛苦你了。」

「明楼哥、阿诚哥，两位好。」谭宗明有些紧张，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一种女婿拜见家长的错觉。

「你就是谭宗明？能拐走阿度也是挺有本事。」明楼笑笑说道。

「不，其实是亦度先拐走了我，有本事的是他。」

闻言，明楼笑了笑，伸手与谭宗明交握，说：「阿度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场酒会进行了一整晚，明楼是前任首领，如今从海外归来再次坐镇大位，吸血鬼族人看起来也相当接受。

谭宗明搂着陈亦度远远站在窗边看着被群众围绕的他们，有感而发：「他看起来是相当厉害的角色，就连他弟弟阿诚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应该能放心了。」

「我一直都很放心，不是说了，上海原就是他们的地盘。」陈亦度嘻嘻一笑，拉着谭宗明走到外面露台去。

暂别酒会的热闹，露台外的夜空净澈清明，繁星点点闪烁，他们站在露台上，一阵清新的风吹拂而来，让人感觉十分放松。

「老谭，其实他们俩可不是兄弟，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恋人。」

「啊！？」

「阿诚哥原本也是人类，还是个皇帝来着，明董事长当时是他的母后，那个明台小少爷是他的发小，他们那时经历一场政变，是明楼救了他们。最后明楼将他们转化为吸血鬼，一直到现在，对外都宣称他们是明家四姐弟。」

「所以，他们都活好几千年了是吧？」谭宗明瞪大眼睛，即使亲眼所见，仍难以想象活着么久、见证那么长的人类历史是什么感觉。

「是呀，相比起来我真是个年轻的熊孩子。」

「那么，有一天你会把我也变成吸血鬼吗？」

「我不知道，你想当吸血鬼吗？」陈亦度笑笑，用手指在谭宗明脸颊搔了搔。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开，至于往后的事，我还没想那么远。」

「反正我永远属于你，我们可以五年、甚至十年后再来烦恼这个问题。」

「也行，我想，暂时让我当一个豢养吸血鬼的人类也是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