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姑姑沉思了一会。

如果不是这次又严重到昏迷不醒，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姑姑和她的朋友试著找寻可以更有效的治疗方式，但始终没有好方法，这半年多的时间，伯母的病情一直在恶化，直到现在，大部分的医生都没有把握。

为什麽当初拒绝手术？为什麽明明陪伴在身边却没有发现？凛音她把所有的错揽在身上，然後不断的责怪她自己。

「在想什麽？」

等到回过了神，姑姑的朋友已经离开了，我看著姑姑，低下了头，「凛音，我好想她……」

她沉默的看著我，半晌後，她起身坐到了我的身边。

「思薇，你身上的这些痕迹总有一天会消失。」她拉开了我的衣领轻轻的说著，脖子上的抓痕已经结痂、凛音的吻痕也将会慢慢的消失，「不管是你自己造成的，还是凛音弄得。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并不赞同你们今天所做的，但那不代表我有资格去责怪你们，你们都还年轻，未来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必去急於这一时。这次的事情，也许是你们的考验，这些痕迹要消除掉很简单，但是……」她指著我的心脏，「这里的，却很难。」

「……」

「对凛音来说，更是如此。」

最後，她摸了摸我的头，离开了客厅。

中午按照著惯例，羽歌还是会来我们教室找我们。

「凛音姊打算这样远离著你到什麽时候啊？」

前几节下课的时候，凛音总是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样的情形让我想到了她第一次向我告白後的情况，但感觉却完全不同。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羽歌。

小宅陪著凛音，羽歌陪著我，我们四个人不再聚在一起，班上传出了我被凛音甩了的消息，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我配不上她。

这样的结果我不意外。

但即使她们再怎麽说，我和凛音仍旧是交往的状态，凛音手腕上的手环也会告诉著我，她还是喜欢我的。

我还是会在凛音请假的时候替她整理笔记，也会在她留在医院的时候替她送换洗的衣物。

几次趁著凛音不在的时候，伯母跟我提过我们的情形，那时候，我希望伯母不要怪罪凛音，就像当初兰姨要我不要怪她一样。

「明明就和思薇无关的。」

每当伯母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摸向脖子的伤口。

凛音的身体也随著时间渐渐变得虚弱，到了最後，姑姑只好把凛音打晕，强硬的把她从医院带回来休息。

当她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她紧皱著眉头，像是做著恶梦。

我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轻轻的牵著她的手——这是这几个礼拜以来，我们最亲密的动作，「不要离开我……」

咫尺天涯的距离让我觉得有一天她会突然的消失不见，即使她的内心还是喜欢著我。

我不得不承认，感情真的是很神秘的东西。

在凛音向我告白之前，我对她的感情不到爱情，我认定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在她向我告白之後，我渐渐的被她的一切给感动，她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体贴都让我感受到被一个人爱著的感觉，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起走过未来。

而现在，我却只能在她昏睡的时候，牵著她的手，告诉她，不要离开我。

慢慢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紧握著她的手，眼泪顺著脸庞滴落在床边。

「求求你……不要真的离开我……」

我喜欢你，也许不及你的一半，但我喜欢你，打从心底的喜欢著，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失恋一次，我的身边没有另外一个秦凛音，没有另外一个愿意喜欢我喜欢将近十年却还陪著失恋的我哭泣的傻女孩。

也许是哭累了，我不知不觉的趴睡在床边，当我醒来的时候，凛音已经醒来了，床上没有她的踪影。

我连忙的走到房间外，祈祷著她并没有离开。

「……害思薇，否则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饶过。」才刚踏下阶梯，姑姑特意压低的声音就传来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但因为听到了我的名字，所以我坐在楼梯上，屏息听著她的话。

「悦姨……」和姑姑谈话的人，是凛音，「我……」

那一天，凛音的话就像是炸弹一样的引爆在我的脑海里，我蜷缩在楼梯口，死命咬住嘴唇却也无法阻止自己无法停止的呜咽声。

她说，我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