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猜……”洛长熙看了苏五娘一眼,才道,“你的女儿与鹰堡的人毫无关系。她只是你的女儿,对吧?”
这倒是不难猜。
苏五娘听了,先是一怔,接着又笑了:“原来殿下是要与我聊这些。不错,她只是我的女儿,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那么,你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与鹰堡扯上关系的?”洛长熙接着道,“这个问题并不算是你不想答的吧?”
苏五娘终于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殿下久在莳花道,可否听过欢场之中流传的一句话?”
“什么话?”
“这世上,最可爱是女子,最可怕,也是女子。”
洛长熙倒还真未听过这句话,公仪凝从没与她说起过。洛长熙也不明白,苏五娘为何会在此时突然提到这么一句。
但她隐隐觉得,这一句也许就是苏五娘那许多谜团背后的因由。
“我第一次见到沉鱼的时候,她才七岁,瑟瑟发抖,躲在一个大木笼子里,被人贩子当街叫卖。”苏五娘缓缓开口,说起了有关沉鱼的往事,“那时候我看见她,觉得她与当年的我,竟然十分相像。”
苏五娘刚被卖到教坊的时候,比沉鱼更小,才五岁多。她爹娘就是老实又懦弱的性子,将她也养得十分怯弱,虽然已经五岁多,却连话都不太敢说。那时她爹娘接连病逝,她的亲姨妈生了歹心,将她卖到官制教坊中,霸占了她家的屋子家财。
到了教坊里,苏五娘这性子又实在不讨喜。教坊里的嬷嬷不喜欢她,一般大的小姑娘也排挤她。苏五娘只好一个人躲在角落,每日孤独寂寞。后来大了一些,她知道要想在教坊中出头,就必定要练出一手高超的技艺。于是不眠不休,殚精竭力,拼了命一般地练琴。
待苏五娘十七岁时,已是教坊之中琴艺第一人。
“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那一年,苏五娘在街边看见沉鱼,只一眼,便觉得她与当年的自己一般,心念一动,起了怜惜,便一步也走不开。她出了二两银子,将那个干瘦的小丫头买了下来,贴身带着。
“……你就叫小鱼吧。”
名叫小鱼的丫头样貌并不差,只是面黄肌瘦,又总是怯怯怜怜,无端惹人嫌厌。
只有苏五娘一人觉得她可爱,以其慰己寂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