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楼默默无声，没有回答芷舟，倒出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后，站起身，“雁儿，回去休息吧！”

“是。”雁儿本能的低头，默默的回到自己屋内，之后一觉就到了天亮。

马车内虽然比之前的狭窄，但铺设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座上都铺着软绸棉垫，摆设还和之前一样，除了轻微的晃动，还算平稳。

雁儿因为昨夜的事心虚不安了很久，偷偷瞅瞅关玉楼，见他如同昨夜一般沉默不语，手中拿着本书在翻动。

这几天的路途一直都是沉闷，雁儿几乎快受不住了，这次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姑爷，你在看什么书？”雁儿讨好的笑着。

关玉楼瞅了眼雁儿，合拢书放在一旁，道，“只不过是闲书罢了，打发时间而已。”

雁儿有些不相信，“大姑爷，你是欺负雁儿不识字吗？”雁儿一个机灵抢过关玉楼放在一旁的书本，盯着册子看，“黄……什么内什么问？”

“黄帝内经.素问”关玉楼顿了下，又颇不解的问，“你之后都没再好好学习写字读书吗？”

雁儿摇头，“王爷和环儿都说读不读书都没关系，让我不要那么累。”

“你喜欢雪写字读书吗？”

“喜欢。”雁儿连连点头，“如果雁儿识字，就可以看书了。”

“那就好。”关玉楼微微点头，“你要去的地方有很多的书，会有个很温和的老伯，教你读书写字。只要你喜欢，他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雁儿不禁好奇的问道，“那个地方到底是哪儿？还有多远？”雁儿心底其实并不想去，但是有些好奇，而且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关玉楼道，“再有十来天就到了，至于是哪儿，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相信，那个地方很适合你，你可以再那里过得很好，没有人会逼着你，也没有人会让你痛苦为难。”

“可是大姑爷，我不想去。”雁儿用足了勇气才说出了心底的话，“那里很好，可是雁儿还有心愿没有完成，雁儿不能去。大姑爷，你放雁儿去找王爷好不好？雁儿已经嫁人了，是王爷的人，雁儿想回到自己夫婿身边去，是天经地义的。”

“雁儿，你是真心喜欢端王吗？”关玉楼问完，没给雁儿回答的机会便摇了摇头，“你不喜欢端王，端王也不喜欢你。你们之间只有交易或者利用。”

“不是，端王对雁儿很好的。”雁儿强辩道，“而且我为什么不喜欢端王，他对雁儿很好。雁儿受伤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是他救了雁儿的……”

“这些都不是理由。”关玉楼打断雁儿可能的长篇大论，摇头道，“如果说对你好，你就要喜欢，你不是该喜欢无双吗？她为你做的最多。”

雁儿脸上僵了一下，强做镇定道，“雁儿怎么可以喜欢大小姐？雁儿和大小姐都是女人啊。女人怎么可能喜欢女人？”

“这也不是理由，不喜欢谁可以有千万个理由，就像无双对我，喜欢谁却可以没有理由。”关玉楼依旧摇头，“雁儿，你的家到底在哪里？是燕家庄还是端王府，还是你以前的家？你的心里才最清楚。”

“雁儿不知道不知道。雁儿的家在娘死后就没了，雁儿原本当燕家庄就是家，当大小姐和大姑爷都是雁儿的亲人，可是却知道了爹也在燕家庄，在梨花林被大小姐残忍的折磨。雁儿好难过好难过，燕家庄怎么能是雁儿的家？”眼泪簌簌滚落，雁儿抽噎道，“大姑爷，你告诉雁儿，雁儿哪儿还有家？除了王爷身边，雁儿还能去哪儿？大姑爷，你放雁儿回去好不好？雁儿不会告诉大小姐是你带走雁儿的，雁儿也绝对不会害大小姐。”

关玉楼脸色越发暗沉，“你想要端王帮你救你爹，端王想要为大世子报仇，而你恰好是可以帮他。你们的目标都是无双，你觉得我该放你回去吗？”

雁儿微微愣住，有些迷茫的望着关玉楼，“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大小姐，我只是想救出我爹。”

“雁儿，你是真傻还是真单纯？”关玉楼抓着雁儿的肩摇晃了几下，语气陡然阴沉，“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过是端王手上的棋子，用来对付无双。”

“我和大姑爷？”雁儿蹙紧眉头，狠狠摇头，“雁儿不懂，王爷是好人，为什么要利用我和大姑爷去对付大小姐？王爷没有利用过雁儿。”

“他最宠爱的儿子就死在燕家庄，凶手还没见到，案子就那么结了，你觉得端王会放着不管吗？”关玉楼语气越发低沉，像是努力在压抑着怒火，“雁儿，你可以单纯无知，但如果你用你的单纯无知害了无双，就算是我答应无双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雁儿，无知也要有个限度，你已经快十五了是吗？如你说的，你已经嫁人了，早该是个大人了，难道现在你还真以为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关玉楼摇头，冷声道，“男人对女人好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那就是贪图女人的美貌和身体。那端王贪图了你什么？你真觉得端王会在花甲将至还爱上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小丫头？还是你觉得有别的值得端王对你好的？你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没有权势，长得也不是绝色，端王为什么顶着被人背后嘲弄老牛吃嫩草的讽刺，还是要收你做小妾，甚至昭告朝廷上下？他是堂堂端王，不过是偶然捡了个小丫头回家要收房，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办了，何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