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幸福的迷梦中让人无知无觉之间就已经度过，转眼，雁儿回到燕家庄已经三天过去。归雁楼外的芍药已红了雨后的石板地面，雁儿被安置到归雁楼已经三日，不曾离开半步。

雁儿坐在轮椅上，靠着窗户发愣，手中握着的毛笔已经干涸凝结。

“三小姐，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雁儿回过神，手中的笔差点就离了手，慌乱的回头问道，“春香姐姐，大小姐来了？”脸上满是做贼被抓的胆怯。

春香连连点头，似乎有些不解雁儿这么大的反应，“三小姐，你怎么了？”

雁儿慌忙推开镇纸，将眼前的铺开的宣纸一把抓起，揉成一团往角落扔去，刚抛出一条弧线。

“大小姐。”春香微白了脸，垂下头恭敬的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开。

雁儿转过头来，看到如以往一样一身红衣，头上插着金步摇的燕无双，只是脸上多了些还没消退的疤痕，雁儿看着就不禁的心疼，“大小姐，医姐姐。”

燕无双微笑着，没有说话，倒是扶着燕无双的医尺素不耐道，“我说，雁儿小丫头，你刚刚扔了什么？”轻佻的抛出媚眼，医尺素嘴角微勾，“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啊！”雁儿道，瞅着燕无双平静不变的神情，手心却还是握着一把汗。

医尺素将燕无双搀扶到雁儿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朝着雁儿抛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接着迅速走向雁儿扔出纸团的地方。

“医姐姐，不要拿！”雁儿急叫出声。

医尺素捡起地上的纸团冲着雁儿一笑，将目光投向燕无双，“无双，想不想知道你的小雁儿藏了什么？”

燕无双只是淡若湖面微波的笑着，“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我不知道又何妨？”

“你不想，可是我想知道。”医尺素说着就将纸团摊开。

“别！”雁儿想制止也来不及，瞅着医尺素惊愕的盯着那张不满褶皱的纸张，雁儿红着脸垂下头，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去。

“雁儿小丫头，你这儿写的是什么？”医尺素疑惑了半刻，突然笑道，“实在是……嗯……超越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雁儿羞红了脸，“我……我又不是想画得那么差。”

“画画吗？”燕无双侧脸向雁儿的方向，“你喜欢画画？”

“这是画？”医尺素几乎要叫出声，“雁儿小丫头，你这画的是仕女还是花鸟山水？这么浓墨重彩的，是大写意？”

“不是。”雁儿摇头，解释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干，所以……随便涂涂而已。”

医尺素眉间闪过一丝慧黠，“你不会是画的无双吧？”

燕无双脸色微动，“燕雁，我吗？”

雁儿烧红了脸颊和脖颈，咬了咬嘴唇，“大小姐，我不是故意把你画得那么丑的。”

“是吗？”燕无双却反而漾开笑意，伸出手道，“医尺素，拿过来吧。反正你也看到了。”

医尺素走进，却反手将那张画纸背于身后，媚语道，“反正你也看不到。不如送我好了，我做个纪念。”

“拿来。”燕无双面色微冷。

“真是一直都不可爱。不过逗逗你嘛！越来越小气，小姑姑可不疼你了！”医尺素一面挑逗燕无双，一面却已经将那卷画递到燕无双面前，仿佛谄媚般笑道，“小姑姑还是最疼你的。”

燕无双面上依旧是冷冰，伸手将那卷画纸拿过来，展开后手指轻柔的抚过，接着细细的卷好，侧脸向雁儿这边，问道，“燕雁，你喜欢画画吗？”

雁儿摇头，“雁儿只是想……画大小姐。”雁儿越发的垂下头不敢见人。

“好。明日起，我便找画师来教你画画。”燕无双将卷好的画卷轻握在手中，怜惜一般的抚摸着，“希望你能做到你想要的。”

雁儿错愕的抬头望着燕无双，有些不解，但心底还是开心，“谢谢大小姐。”

“真人就在眼前，还需要画吗？”医尺素插话道。

燕无双并不理会，道，“燕雁，昨日的字练好了吗？”

雁儿的脸上本来的欣喜顿时萎靡，“大小姐……”想说什么却说出不口。

“春香，把她练的字拿出来。”燕无双径直道，“说过的十遍，查查写够了没有？”

“是，大小姐。”春香忙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纸，垂头默默的认真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