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当初听你的如今不是这种结果?”张春仿佛被这句话刺痛,心脏紧紧缩在一起。
“你三岁的时候,有一次不怎么爬进祠堂,还在香案上睡了一觉,结果还尿了裤子。”张守宁不合时宜地说起张春儿时的糗事,张春不由眉头紧皱,张守宁接着缓缓地说:“原本滴水不可能会进的祠堂就因为你那泡尿浸坏了香案下镇鬼的符纸,张尧年才有了空隙出来。”
听张守宁这么一说,张春突然就乐了,他觉得他尿得实在太值得了,不自觉笑了出来。
“你还笑!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多事。”张守宁瞪了张春一眼,话越说声音越沉下去,“你也不至于受这些苦。”
“我不觉得我受过什么苦。”张春断然说道。
“花儿,不归你的终究不归你,无论祸福都是生平业报,张家的因果不该报应在你身上。”张守宁说着低下头叹了一大口气,像是不忍再看张春一眼似的。
张春瞪着张守宁,无比坚定地说:“二叔,过去的事没人能再去左右,我现在只做我现在想做的事。”
张守宁再抬起头来,张春已经转身离去,他无奈地叹气说道:“花儿,凡事都有道,有的事做不得。”
张春不理他,径直出门离去。
才走出张守宁家张春就接到张春江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对他到h市也不给他说一声的事发火,还说张春晓一直在念叨他,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张春江就说已经在来接他的路上了。张春立即猜到肯定是张守宁让张春江来当说客的,于是他跟张春江说了他住的酒店名称,然后直奔车站买了去张家镇的车票。到车站正好赶上一班刚要出发的车,张春不禁暗喜,等在路上接到张春江气急败坏的电话,他才知道原来张守宁只是跟张春江说了他来h市的事,并没提张尧年的事,张春江一腔热情扑了空。张春满怀歉意地连声道歉,过两天就回去,还让张春江替他陪安若玩两天。张春江在见到安若时火气消了不少,调侃张春丢下女朋友不管,又老大哥似的语气让他放心。对此张春解释半天也无用,最后无奈地挂了电话。
一路三小时多的车程,张春到张家镇已经是中午时分。
张家镇是个历史悠久却又固步自封的小镇,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仍然保持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貌,狭窄的街道,泥泞的小路,陈旧的瓦房。张春离开十几年,张家镇仍与记忆中毫无偏差,只是已经再无人能认出他来。镇上的年轻人都随大流去了外面打工,只剩下一些老人小孩,守着小镇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其实张家镇并不是什么穷山恶水,反而面临澄江秀水,背椅奇峰苍翠,而且毗邻国道,交通便利,但老人们都很守旧,而许多年轻人一去不返,到现在小镇仅只剩下几百口人。
张春在镇外的公路下车,由于没有直达镇上的客车他只得坐路边摩托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张家镇。双脚落在石板路上,仿佛时空穿梭一般,突然一下回到几十年前,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静谧的街边老人坐在门口避暑,张春忍不住慢下脚步,打量起已经在记忆里逐渐模糊的小镇。短短几百米的街道他走了足足二十分钟,他就像一个闯入者与这里格格不入。最后走出街道的尽头来到镇后面的坡地,那里是许多张家镇人最后的归宿,包括张春的父母。他来到母亲的坟前,拔干净杂草,上香烧纸,放了一响刚买的鞭炮。看着一人高的土石堆,张春不由眼眶开始湿润,思绪飘回了当年母亲带他远走他乡的情景,直到面前的火堆熄灭才醒过神来,最后再给他过逝的父亲和继母上了坟,然后转回了张家镇。辗转来到他家那幢瓦房前,张春耸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曾经遮风避雨的家已经成为阳光下摇摇欲坠的危房。其实对此他并没有太多的回忆,眼中的酸楚只是源于被称为家的地方变得如些破烂不堪,仿佛某个背后的支撑点塌陷了一般,他再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张春在一旁看了许久并没有靠近,等到心绪平复他转向了张家老宅的方向。
首先刺激到张春视觉神经的是那辆军绿色的面包车,他认得那是张守宁的车。张春没料想到张守宁会比他还先到,连忙来到大门前,果然锁已经开了,倒省去了他翻墙的麻烦,直接推门进去。
张春最后一次进来这里是11年前,他带母亲的骨灰回来安葬的时候,葬礼在h市已举行过了,回来只是下葬,所以那时他只呆了一天。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对于张家镇,对于这幢宅子,张春全都停留在那个时候。他穿过最前面的院子,径直去了西边的堂屋,张守宁以前住的就是那边,但他推开门却没看到人,甚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张春接着在宅子的前前后后都转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迹向,地面是厚厚的灰尘并没有脚印,就好像张守宁来了却没进屋一样。张春疲惫地坐在天井堂屋前的台阶上,阳光照射着古老的院子,耳边传来阵阵蝉鸣,张春抬头望着蓝天,一种惬意油然而生,思绪不禁飘得很远。猛然间他想起张春江和张守宁都说过的张家祠堂,张家的祠堂并不是张氏宗祠,他猜想祠堂肯定在这宅子的什么地方,只是他不知道入口,但直觉一定是在地下,这阵子以来让他不禁觉得一栋像样的古宅没有地下室就太不合理了。于是,张春走进身后的堂屋,里面除了一些木质的家具并无其它,当年张守宁带家人离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