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的活动一直都是两人一组,佩恩把任务按部就班地派发下去,而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这种方式,都一一应下。
阿飞在我身边蹭过来蹭过去,好像猴子一样,一刻也不得清闲。
我们两个都是新加入的成员……至少表面上这个面具男是的。所以这次我们没有任务,只是随时待命。
佩恩好像不是什么多话的人,他发布命令很简洁,但都交待得很清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都有所嘱咐,既充分考虑了成员的感受和意愿,同时也不容置喙,颇有领导风范。
相比起来,我身边这个人……
我瞟了阿飞一眼,他立刻像小j-i仔一样乖乖坐正。
会议在沉闷又安静的气氛中结束,走出山洞,雨还在下,晓成员们两两一组离开,阿飞围在我身边吵闹。
鼬和鬼鲛走在我前面,鼬就像是完全没看见我一样,只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我无视掉阿飞,紧跟上去。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鼬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我。他的目光如死水一般深邃,波澜不惊。他看着我,又好像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借着雨中朦胧的微光,我看见了鼬。
我本来不该看的那么清楚的,但也许,对于面前这个人太过熟悉,我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他的每一点轮廓,我死死地盯着他,妄图在一片模糊的黑白世界中看清他的样子。
鼬的头发有些长了,安静地垂在脸侧,忍者都不在乎这么一点雨,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流淌下来,带着蜿蜒的水痕。三年过去,如果说以前他的脸上还有点圆润的婴儿肥,但现在已经完全消瘦了下去,褪去了青涩的面庞显出了冷硬的线条。
他高了,也更瘦了。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暗淡,唇色微微发白,也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还是别的什么。
我心下一跳,这一瞬间,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冥冥中有一种可怕而又令人窒息的气息笼罩过来,沉沉地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的眼睛烧灼起来,雪花一样的数据不受控制地蜂拥而至,繁杂的数据与线条绕着鼬旋转,如同一朵盛开的花。
可是那朵花正在凋谢,从花瓣的最边缘枯萎。黑色的死亡顺着他一路攀援,正在一点一点把他染成肮脏的黑色。死亡如同腐烂的黑泥,把那朵绽放的花拉扯到土地上,肆意侵蚀,然后融化成一滩血水。
恍惚中,那朵腐烂的花好像化为了一只咆哮的猛兽,向我猛扑过来,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噬。
我像是被这只恶毒的猛兽扑倒了,猛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
鼬他……
鼬的身体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只是三年而已……他到底是怎么糟蹋自己的?
就算是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除非……他不断透支查克拉,过度使用写轮眼,根本就没有留给身体自行修养的时间。
忧虑过重,饮食不规律,作息混乱,查克拉在他身体里简直就像是炸弹一样,不断膨胀又熄灭,疯狂肆虐。
鼬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
因为三年中每时每刻都不曾放下他的痛苦与罪孽,每一秒都过得像是赎罪。
鼬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想活了。
明明……鼬正在最蓬勃最灿烂的年纪,就好像朝阳下燃烧绽放的花。
但是,他却把自己关在黑暗中,默默枯萎了。
宇智波家的混蛋都是这样吗?无比期盼着死亡?!
鼬竟然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早就想好了要为一族赎罪!早就想要死在我的手中!
他根本不想活!
他妈的反正最终都会死,不如早点透支生命多做一点事吗?反正都会死,所以干脆不在乎有关自己的一切,只要行尸走r_ou_般活着,完成他的计划就行了。
他们这些人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么混蛋!
止水也是……鼬也是……
想死的时候那么干脆,却从来不去思考活着的可能x_i,ng。他们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别人?!考虑过……我?
宇智波鼬,很好!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
你还有我啊,鼬。
不知不觉,我的手已经紧紧握了起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仿佛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呼吸,心跳,感觉……
我只是像雕像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但那只是一个躯壳,我从中脱离出来,在虚无中飘荡。
一时之间,我已经再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鼬要死了……
鼬要死了……
鼬要死了……
因为我错过了三年。
我总是在错过,错过阻止鼬进入暗部,错过他和止水的相遇,错过止水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