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张望,因为林轩相信,过了今日,他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紫禁城中进出,就像他父亲一样位极人臣,让世人敬畏羡慕。
直到今日,林轩才发现他心中一直潜藏着的,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人的野心。
殿试第二日,林轩早早的就爬了起来,穿上贡士朝服,像前一日一样与众位举子一起站在金銮大殿之外等候召见。
殿试每三年一次,这些进士们有的可能会平步青云,有的可能会消弭无音,更有的甚至可能会名留青史,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便是这朝臣终会成为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舞台。
殿试的名次除了前四名之外,都是由殿试主考官与其他几位大人决定,经过昨夜的忙碌,此时早也安排妥当,只等殿下玉笔亲批点出前几名后,便可以到殿外宣读。
而后就会有人把这前几名引见给皇帝,这一程序被成为小传胪。本次的殿试主考官正了正顶戴花翎,肃容双手接过黄纸名单,而后退出大殿。在几名太监和两列御前侍卫的护卫之下,立于御阶之上,便看见了底下在寒风之中不知道等候了多久的今科士子。
那殿试的主考官扫视底下众多士子,大声喊道:“奉天承运,隆庆五十六年十一月廿一策试天下贡士三百零五名,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故兹告示——”
林轩站在所有人之中,端肃严整,他静静的听着御阶之上那主考官的话语,心中却是一派平静,或许是因为昨日林如海已经同他说过,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了结果。
御阶之上那主考官的声音还在继续,即便已经站了如此之久,却也没人敢有丝毫怠慢,都是静静的听着,人数虽多却一点声响都无。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黄裳。”
“第二名,赵城;第三名林轩。”
“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李严,第二名方言……”
那主考官并未有所停顿,一口气念出了前十名之后,便把手上的黄纸一收,往殿内而去。
被点到名字的十人有人狂喜,有人淡然,那淡然的自然是像林轩这样提前得到消息之人。但无论是狂喜还是淡然,众人都是冷静的按照次序排班,由礼部的官员带着一路往殿内而去参见隆庆皇帝。
这时众人的拜见只是一个仪式,皇帝不曾多说什么,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拜见过后便被领出宫去。
次日,才是真正的传胪大典,是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銮仪卫设法驾于太和殿前,乐声分列两侧,丹陛大乐则在太和门内两旁。
满朝文武王公大臣,皆侍立于丹墀之内,三百零六人穿着朝服,戴着三枝九叶顶冠,按照名次排立在文武大臣东西班次之后。
而后皇帝升座,执事官、读卷官行三拜九叩之礼,奏韶乐,司礼官鸣鞭三次,,内阁大学士索额图捧黄榜放置于太和殿内东旁的黄案之上,再奏大乐。
乐声止后,再宣《制》。而后唱第一甲第一名黄裳,鸿胪寺官引黄裳出班就御道左跪,而后宣第二名右跪……
众人行三拜九叩之礼,礼毕,皇帝还宫,礼部官员将金榜放在云盘之中,黄伞鼓吹前导,一路出了太和门,将金榜张挂于长安街。
☆、第84章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这其中最耀眼的时刻莫过于打马游街琼林宴了。而殿试过后,有机会享受这种荣耀的就只有一甲前三。也就是所谓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唯有这三人可以打马游街,有资格从午门正中而过。
从午门而过,这是只有殿试前三才有的荣耀,平日里,这里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门。
旭日东升已久,照耀着整个紫禁城,也照耀着着辉煌巍峨幽深的宫禁,更照耀在从午门之中一步一步走出的三人身上,耀眼夺目。
整个长安,这一日是车如水马如龙,无数人在长安街上翘首以盼,等待着一甲前三的跨马游街。
林轩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略微退后一步跟在黄裳和赵城的身边,听着沿途一片喝彩之声,面带微笑,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般来讲,一甲前三,状元和探花是最受人瞩目的,状元就不用说了。而探花由于某种默认的规则,一般来讲都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而这一届的三甲却全都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引起的反响自然更胜往昔。沿途之中无数的姑娘朝着街道下面撒下花瓣,只盼着这三人中能有一人看到自己。
黄裳抖了抖身上的花瓣,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些姑娘就不能换种花扔吗,不是百合就是玫瑰,一点新意都没有。”
赵城在旁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都这个季节了,你还想要她们扔什么花啊,还能有花给你扔就不错了好吧。”
跨马游街,听着无数人的欢呼声,林轩的心情甚好,此时也有心情取笑道:“依我看啊,也不需那些姑娘扔什么花瓣了,一人一块银子的扔下来,想来子书就会高兴了。”
赵城顿时就拍掌笑道:“是极是极,训之此言想来是颇和子书心意的。”
黄裳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损友,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啊,当真是一日不取笑我心里就不痛快,好好个跨马游街也能让你们两个给整出事来。”
话到这里,黄裳刻意停顿了一下,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人,声音中似乎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