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才不知道宫里宫外都是她爱惹我生气！结果轮到她生气，倒楣的又是我，真是太没天理了！乌鸦嘴就是乌鸦嘴，说不出什麼好听话！）

接过冯素贞满含歉意递来的竹筒，好不容易吞下乾粮的天香虽然默不作声喝著水，却在心里暗自嘀咕著。

将手放在天香背部的同时，冯素贞也对李兆廷投以责怪的视线。

「好好好——我不说话、我安静就是了。」瞥见冯素贞的眼神，吓得李兆廷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动作。

「对了，既然你们都是要隐居，没想过去找长赢老兄聚聚吗？」忽然想起当初与二人同榜登科的探花郎，天香转了个话题，掰著乾粮随口问道。

没料到天香会突然提起刘长赢，李兆廷先是一怔，前些日子里记挂的名字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倩儿……」

「长赢兄……当初兆廷和我被赦免后，兆廷有前去通知过长赢兄刘倩的死讯，而我因为身份不适合，所以一直都没有再去见长赢兄。」看了李兆廷一眼，对刘家兄妹的浓厚愧疚在心头翻涌著，冯素贞笑容显得有些勉强而且苍白。

「素贞……」李兆廷直觉性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张绍民虽然不认识刘长赢，对冯、李、刘三人间的情爱纠葛倒是略有所知，只是身为局外人的他此时说什麼都不合适，所以张绍民选择沉默。

「走吧，去跟老何说一声，我们还想在附近散散步，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勾起两人伤心往事，天香突兀地站起身，拍乾净手上碎屑后，不由分说地硬拉著冯素贞往停在另一侧树荫下的马车走去，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的冯素贞只能跌跌撞撞跟上天香脚步。

别过头望著冯素贞逐渐远去的身影，李兆廷低低叹了口气，当初为了冯素贞而硬起心肠辜负刘倩一番情意，如今能与冯素贞共结连理，本该是得偿所望别无所求，但李兆廷却发现刘倩的影子已然悄悄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注视著天香的背影，张绍民不觉同样叹了口气，明明是彼此相爱的两人，已死的刘倩却是横亘两人之间的难解心结，那麼冯绍民会否将成为阻碍自己与天香两情相悦的死结呢？

听见彼此的叹气声，李兆廷与张绍民不由得相视苦笑。

（6）

拉著冯素贞脱离其他人视线后，天香才放开冯素贞的手，低著头像个做错事等待大人责罚的孩子。

「对不起——」天香声音细细弱弱的。

冯素贞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明白了天香的意思。

「傻丫头。」

不解冯素贞语中的怜惜所为何来，天香迷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冯素贞带著些许无奈的温柔笑容。

「你不需要道歉，无法面对长赢兄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干其他人的事。至於刘倩，她为兆廷付出过那麼多，又曾是与兆廷朝夕相处的妻子，像兆廷那样的人不可能毫无所觉，完全无视刘倩的存在…所以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见天香听得似懂非懂，冯素贞浅笑著摸摸天香的头，柔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想太多了，天香。」

「唉、冯素贞…所以你觉得这样跟乌鸦嘴在一起幸福吗？」忆起那个重要的关键点，天香虽然小心翼翼地问著，眼神中却有著不容敷衍的坚定。

未料有此一问，冯素贞先是意外地看著天香，见天香也屏气凝神耐心地等待著，然后冯素贞才记起自己还没回答天香的提问。

「与兆廷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很快乐。」声音虽轻，但冯素贞仍旧笑著给了天香一个肯定答覆。

天香拍著胸脯终於吁出一口大气。「呼——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嗯？」

想起冯素贞并不清楚自己此趟旅行的真正目的，天香俏皮地对她吐吐舌头，企图以此蒙混过去。虽不知天香葫芦里卖什麼药，冯素贞亦以笑带过，未再追问。

安静地在林间悠闲漫步，天香突然拉住了冯素贞。

「呐、冯素贞，我们现在先说好，要是哪天觉得乌鸦嘴对不起你了，一定要最先告诉我哦，到时候、我绝对、会帮你好好教训他一顿！只要有哪个家伙胆敢欺负本公主的人，我可会让他加倍付出代价！」

「真是个傻丫头。」听著天香豪气万千的誓言，冯素贞忍不住又说了一次，感觉隐约有水光在眼眶中浮动著。

「你居然说我傻！我们可是好姊妹耶，这叫义气、义气，你懂不懂啊？」不满自己的认真被当成儿戏看待，天香指尖使劲地戳著冯素贞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