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麼了？」天香疑惑著未了的语句。

「现在…天香现在……还讨厌我吗？」有些迟疑的轻柔嗓音虽然尝试著镇定心情，但冯素贞的双手却已不听使唤地揪住天香衣摆。

这个人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嘛！

「讨厌——现在就不会抱你了。净说些傻话！」天香闷闷答道，同时双臂施劲将冯素贞圈得更紧一些，绝不予心生畏缩的恋人有任何脱逃机会。

「…说得、也是。」慢了半晌的回应带著些许沙哑，却也透出心安。

感觉到怀抱里的人慢慢放软身躯，不再紧绷著肌肉，天香垂下脸开始低声忏悔自己今晚的小心眼。

「我知道你没那麼容易忘记他，但是不要紧，我会一直等、」

「天香。」

「等到你可以忘记乌鸦嘴，或者等到我不介意你还有一点点想念乌鸦嘴」

「天香！」冯素贞稍微提高了音量。

「的时候…呃？」

「天香，为何你会觉得我是在思念兆廷？」从天香怀里传出的嗓音恢复了一贯的和缓低柔。

只因为天香一句讨厌，就令自己心情顿时如堕冰窖；但知晓自己被天香如此挂念，却又立刻觉得心口暖暖的。这般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家、在意著天香一言一行的她怎还有余裕思念故人？想到这里，冯素贞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更是不肯抬起头看著天香说话。

「你拿琴出来又光摸不弹，不是在想乌鸦嘴难道会是在想我？」话语方落，天香马上对自己的失言翻了个白眼。

「若我说是呢？」上翘的唇线勾勒出促狭笑意。

「是什麼？」天香忍不住又冒出一丝酸溜溜的语气。

轻轻推开天香站起身，冯素贞只是望了天香一眼，然后迳自朝向桃树走去。

天香不禁愕然。这算什麼回答？还要先猜哑谜吗？

「唉、冯素贞！」

「——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抑扬顿挫分明的悦耳嗓音在天香追到桃树下后便停止吟诵。

「三载相思为故人，只待芳枝归洞房。」在冯素贞眼神示意下，天香自然而然地接完了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诗句，走到恋人身边。

或许是让冯素贞脸上绽放的妩媚笑容眩迷了眼，天香觉得落到唇上的吻似乎也沾染了桃花芬芳。

唇离。

天香低头摇晃著两人相牵的手，语气感叹：「三载相思为故人……冯素贞，这样说起来，我也等了你三年呢！」

「哦？」

「就是三年前在妙州说了要招你做驸马的，而且我还赢了擂台赛可以娶你！」想到自己是如此有先见之明地『定下』冯素贞，天香实在满意自己的眼光。

「可我记得比武招亲后做了你的驸马，你不但不高兴，还老变著法子来捉弄我。」拈起落在天香发梢的桃花瓣，冯素贞取笑的口吻带著怀念。

那时谁也没想过把随口的戏言放在心上，岂知却从此系起两人缘分。

对於冯素贞煞风景地往事重提，天香也不甘示弱翻起旧帐：「我又不知道那个臭驸马就是你，再说、会想整你还不都是因为你总爱讲些惹人生气的话！而且——」

「而且？」感觉拉著自己的手突然加重了劲道，冯素贞不禁疑惑地追问。

「而且…」公主殿下咬咬牙，露出了『是你逼我说』的凶狠表情。「后来我喜欢上冯绍民了，你也照样躲我啊，晚上都有理由不来跟我、跟我睡觉！你不知道每次我多想……」

「天香、别再说了！」面对公主殿下气势高涨的旧怨，甩脱天香的手喝止未竟话语后，冯素贞面上飞快浮起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