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抓住上身仅余的蔽体布料护在胸前，背对天香的冯素贞小声婉拒恋人继续帮忙的好意：「接著…我自己来。」

「就是因为生病才要帮你，刚刚你不也答应了？这时候才突然跟我客气什麼？」天香满心疑惑地将布巾重新从水盆中捞起拧乾，持续著未完成的工作。

「天香…我自己来就好。」感觉隔著覆在肩颈处的温热布料为她按摩的双手力道适中，却没有因而舒缓紧张的冯素贞忍不住在恋人有下一步行动前开口。

「你倒是先说说，为什麼不能让我帮？」面对冯素贞毫无理由的固执，天香也逐渐失了耐性。

於情於理，她是该给天香一个解释。但数不清两人曾共度过多少缠绵缱绻的夜晚，偏是此际裸裎因由让她难以坦然迎接天香的视线，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理由要如何对天香言明？冯素贞困窘地咬著下唇，她、说不出口。

正对冯素贞的沉默一筹莫展，天香倏地灵光乍现，故意低叹口气，抱住冯素贞耳鬓厮磨、语带试探：「娘子实在太见外了，我们既不是头一天作夫妻，你的身子我也不是没见过、没摸过，不让为夫帮忙，难道是——这种时候还怕害臊吗？」

「天香！」阻止恋人继续太过露骨的调侃，被一语道破心事的冯素贞声音里夹杂丝丝羞恼。

「好好好——我不说也不看了！」怀里升温的滚烫身躯让难得斗嘴占上风的天香骤然忆起对方是个病人，了解现在不是趁胜追击的好时机，连忙出言安抚。

明白『爱妻』闹别扭的症结所在，将湿巾塞到冯素贞手中时，天香忍不住慎重叮嘱：「冯素贞，你如果等会儿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嗯。」背对天香的冯素贞只是微微出声颔首。

床帷落下隔开了两人，天香安静地坐在床沿等待，以便能及时对冯素贞伸出援手，先前不明究里被拒绝的烦躁如今全都化成了嘴角愉悦笑意。

（呵呵，冯素贞害羞的模样好可爱——）

「在想什麼，笑得这麼开心？」低柔嗓音唤回出神的天香。

「唉？」转头见到倚著床首坐起的冯素贞，天香神色不禁透出些微失望。「你衣服穿好了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麼？」天香的欲言又止，让冯素贞不由得下意识地拉紧衣领，觉得脸颊又是一阵莫名发烫。

「以为你会需要我帮忙嘛。」天香心虚地嘀咕。

比起冯素贞先前病恹恹的柔弱模样，此刻忸怩抓著襟口的羞涩女子看来有种分外诱人的娇艳。（咕嗯……好像、有点不妙？！）

明白那股口乾舌燥所代表的意义，天香尴尬地打哈哈想找话题转移这不合时宜的念头。「对、对了！冯素贞你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麼饭菜我马上叫客栈去准备，要是客栈没有我就上街帮你买，无论什麼糕饼瓜果，只要你想吃，我——」

「天香，我只想喝点清粥就好。」无奈叹气打断恋人的滔滔不绝，虽然还在身上延烧的的热度令她毫无食欲，但不想因为自己的拒绝再增加天香担忧，所以冯素贞只是提了简单的要求。

「我知道了。」天香爽快地点头起身。

「怎麼了天香？」冯素贞看著折回床前的人面上似乎带了苦恼。

「你只想喝粥，不要别的了？」天香眨眨眼确认。「那我可不可以要别的？」

「天香，你想要什麼可以自己决定，不需特意来问我。」冯素贞笑得温婉。

「我决定现在想要先吻你。」天香一屁股坐到床上宣告。

「…想要、吻我？」冯素贞微感愕然，这天外飞来一笔的对话是怎麼回事？

「你说过我可以自己决定的。」天香理所当然地采取行动。

「不可以！这样会把风寒传染给你。」冯素贞哭笑不得地捂住送上门的粉嫩嫩嘴唇，她说天香可以自己决定的不是这件事吧？

稍稍思索后，天香开心吻著仍贴在嘴边的柔荑，然后将它覆在冯素贞唇上。「这样就没关系了。我现在去帮你拿吃的，等我回来。」

话虽如此，但趁著恋人呆滞怔楞的当下，天香还是又从冯素贞颊上偷走一记战利品，才得意洋洋地离开了房间。

被吻过的手屈指成拳紧握片刻，直到确定天香不会再突然折返后，冯素贞绽开羞赧笑容，重将摊开的掌心缓缓贴近自己唇畔。

「傻瓜。」

《夜魇》

「…冯素贞……呜……冯素贞、你在哪里？」

深夜枕边低回的呓语将冯素贞从香甜梦乡中惊醒，摸黑探看身旁恋人安否，天香却依然在梦境里挣扎浮沉，慌乱的呼喊引得冯素贞一阵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