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见此,强笑着低语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安然站在虚空中,心如刀绞。他看着苏源的指尖被玻璃碎片划破,鲜艳的血斑驳了视线;他看着回忆中的自己漠然转身,没有丝毫动容。他只能这样看着,却无能为力。
——苏源,别捡了!安然穿过苏源的身体,张了张口,却只有无声的呐喊。苏源蹲在地上,十指血迹斑驳。他失神地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孤寂迷茫地站在客厅里。他眼中的光芒暗淡,像是不解为什么他和安然之间会变成这个模样。
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寒意,苏源打了个冷战。他眉头紧皱,右手紧紧按住了胸口。他下意识地捡起一块碎玻璃,眼神有些空茫。安然看出了苏源的不对劲,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原来,那时苏源就被他逼成这样了么?他竟毫无觉察,竟一步步地将他的苏源,那个包容他所有、深爱着他的苏源生生扼杀了。他竟……再无挽回的余地。
安然拼命地想要拥抱苏源,想要给予他温暖,想要乞求他的原谅,想要挽救那行将而至的结局。终不过,徒然。他一次次地穿过他的身体,触及不到他分毫。他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苏源在伦敦大桥上纵身一跃,在江水中呼吸断绝。
“苏源——”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那个躯体渐冷的人的名字,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沙哑的声音伴着近似哀嚎的哭声从灵魂深处传来。那么哀恸的声音,仿佛绝望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死寂而黑暗的世界。
你有没有听过魂哭的声音?传说,那是人在悲痛至极,悔恨之至,连灵魂都哀恸的时候,才能发出的声音。
安然的泣声喑哑,耳畔那细微的叮咚声却渐渐大了起来。那如同滴水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却像是时钟滴答的声音。安然只觉得眼前的黑暗被扭曲着,一切都支离破碎起来。结束了么?他终于能去找苏源了么……
随着最后一声叮咚在耳畔回响,似要震荡他的灵魂,黑暗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坍塌,安然的身体越发沉重起来。他闭上眼,神情安详,毫不挣扎。
“安然……”有谁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满是担忧与不安。安然蓦然清醒,朦胧地视线中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端着一杯牛奶,有些无措地望着他。他从他如点漆般的眼中看到一张冷漠的脸,他的脸。
——苏源?安然动了动唇,嗓子却哑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身穿白色线衣的男人,容颜熟悉,分明是记忆中的苏源——那个被他伤到绝望,却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的一切的人。安然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真实,只是目光深情眷恋地凝视着苏源的眉眼。无论怎样,他终于能再次见到苏源了!
“安然,对不起……”万分熟悉的话从对面人的口中吐出,安然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日历与钟表——他竟然重生了,重回到他漠视苏源,将他们之间最终推向深渊的伊始。他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对吗?
安然小心翼翼地触碰苏源的指尖,在感到一片温热时。他才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他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苏源。“苏源,对不起。”这一句道歉,迟到了很久,而今他终于有机会能诉诸于口。对不起,苏源。真的对不起,我的苏源啊……
“安然……没关系。”苏源有些诧异于安然突变的态度与举动,这种亲密的举动让他莫名红了脸颊。今天的安然,有些奇怪呢。很快,一个急切而灼热的吻夺取了他所有的注意。他原本清醒的神智,逐渐迷糊起来。
彼此间早已熟悉万分的身体,在安然的举动下燃起了火。安然动作急切却不失温柔地抚慰着身下之人,看着苏源眼中的迷失之色,他才缓缓地占有了他。一夜痴缠,热度久久不降。
安然抱着怀中安然睡去的人,视线不禁扫过他□□的肌肤上斑驳的吻痕。红痕如同一朵朵玫瑰在男人的身体上绽开,从颈部一直蜿蜒而下。男人有些难受地溢出几声□□,有些肿的唇瓣形状优美。安然将男人身上滑落的被替他盖好,恍然才有了真实感。这,不是他的梦境,眼前的苏源是切实存在的。
苏源睡得格外沉,昨夜他被安然折腾得狠了,身体乏得厉害,浓浓的倦意围绕着他,经久不散。他双眼紧闭,睡颜安详。安然悄无声息地起身,往厨房走去。他得提前为苏源准备食物才行。
苏源睡了很长的一个觉,等他醒来时,已经中午了。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的酸痛,他眨了眨眼,试图看清周围昏暗的一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黑了么?安然,走了么?苏源的心里有些微的失落感升起,他努力平复着心境,试图恢复淡然的心态。安然,该是去上班了。
苏源皱着眉,撑起酸痛异常的身体,有些艰难地把衣服穿上。步伐略显缓慢地走向洗漱间,他抬眼看见了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褪去了高中的青涩,变得成熟起来。他和安然,原来已经走过了十几个年头。已经,这么久了啊。苏源的心,莫名浮现一种不安。
“苏源——”安然急匆匆往卧室走去,他听到卧室内有动静传来,估摸着苏源应该醒了。推开主卧的门,宽大的床上,空无一人。安然的心有些惊慌,苏源去哪了?!失去过苏源一次的人,心魂被不安焦急充斥着。他尽力镇定心神,在听到有水声从洗漱室传来时,连忙向洗漱